嚴正斌的身體稍稍動了動,抬眼看向陳飛,嘴角勾起詭異的微笑:“天涯海角,雙宿雙飛。”

陳飛和許傑對視一眼,又問:“你們在談戀愛?”

“她很害羞,不願意承認。”嚴正斌個頭不高,坐在帶圍欄的審訊椅裡顯得更是瘦小,“但她心裡有我,我知道。”

“她說沒見過你。”

“我說過,她很害羞。她前段時間天天去漁港,我們一天能見好幾次。”

想起汪海霞曾說過帶王辛集去考察過專案,陳飛又問:“你見過汪海霞和王辛集一起去漁港?”

聽到王辛集的名字,嚴正斌突然掙了一下手銬。許傑見狀立刻厲聲道:“老實待著!”

嚴正斌偏過頭,瞪著灰禿禿的牆壁,臉頰腮幫上的肌肉明顯繃起。

祈銘在監視器上看到這一幕後說:“典型的偏執型人格,多疑,固執,活在自己的妄想之中。”他拿筆寫下張紙條交給羅家楠,讓他給陳飛送進去。紙條上寫的是“情殺”,羅家楠琢磨了一下,覺得祈銘說得在理。就沖汪海霞那動不動就把胸往人胳膊上擠的架勢,是很容易讓人誤會她和別人的關系。

看過紙條,陳飛走到嚴正斌的視線範圍內,問:“你是不是覺得,王辛集要和你搶汪海霞?”

嚴正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那老家夥憑什麼和我搶女人?他不配!為了小三拋拋妻棄子,親生兒子找上門要錢都不給,算個屌球!”

“看起來你對他了解的還挺深。”陳飛邊示意許傑重點記錄接下來的話,邊緩緩踱著步子,“你跟蹤他?”

“我聽說他是個大學教授,一開始還覺得,海霞要是跟了他吃不了苦,對吧?我一個打漁的,是有點兒配不上海霞,她那麼漂亮。”嚴正斌不屑地哼了一聲,“後來我發現他不過是個在大學裡打工的校工,裝什麼啊?他帶小三去碼頭的海鮮排擋吃飯讓我撞見了,你是沒看見,他們倆那個頭捱得那個近啊,摟摟抱抱的。呸!不要臉,他都能當她爹了!”

陳飛站定腳步,抬手扶住椅子靠背,壓低身體,問:“所以你就打算替汪海霞打抱不平?”

“哪個男人會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受委屈?”嚴正斌反問。

“沒錯,保護心愛的女人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陳飛順著嚴正斌的話往下說,“對你來說,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徹底除掉王辛集?”

嚴正斌眼神一滯,喃喃道:“我沒想殺他……一開始沒有,就想著,跟他談談……他說我誤會了,說那姑娘不是他情人,海霞也不是他女朋友……可我都看著了,真真的,海霞在碼頭上挎著他的胳膊……我就想吧,海霞怎麼會喜歡這種男人呢?不行,他得消失,要不然海霞不知道得被他騙得多慘……”

“然後你就決定用河魨毒死王辛集?”陳飛繼續問。

“我十五六歲就跟著父親出海打漁了,那時候還沒這麼多大船,釣上來的魚也沒有柴油味,好吃。”嚴正斌的目光又空洞起來,“河魨湯最鮮,但那東西有毒啊,好多人不敢吃,現在汙染又重,釣上來的都扔了,怪可惜的……我攢了幾條,約老家夥來我船上,就說之前都是誤會,想跟他交個朋友……結果他不敢吃,我就當著他的面喝了口湯。”

聽到這,陳飛略感驚訝:“你怎麼沒事?”

那種詭異的笑容再次回到嚴正斌臉上:“我打小就吃那種東西,再說我只喝了一口,他把那一整盆都喝了……‘拼死吃河魨’,我想這話你該聽過。”

陳飛點點頭。“繼續。”

“老家夥躺在底艙裡一動不動,我把船開進河道,那地方水髒,爛的快。上游有個排汙管,淤泥一埋漂都漂不起來。”嚴正斌嚥了口唾沫,“等我把船開回去才發現,老家夥的頭還他媽掛在螺旋槳下面,呵,陰魂不散。”

許傑朝旁邊咳了一聲,端起杯子大口喝水,強壓下生理上的不適。第一次出現場的時候他吐得膽汁都出來了,連著做了一個月的噩夢,飯也吃不下去,到後來慢慢才習慣。可刑警就是這樣,尤其是重案組,兇殺案全歸他們管,總得有人承受這個。

幹了二十多年刑警,陳飛早已練就不去腦補任何畫面的本事。他從桌上拿過筆錄,遞到嚴正斌手邊:“嚴正斌,你將以謀殺罪被逮捕,這是你的口供,簽字、按手印。”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你是真的誤會了,那個年輕的姑娘是王辛集的親生女兒。”

嚴正斌愣了楞,片刻後低頭用手捂住臉,肩膀不住地哆嗦。

作者有話要說: 00楠爸你兒子別的沒繼承你,疼媳婦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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