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盾和小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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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的概念,在卡拉德人的時代發揚光大,被提升到一個無與倫比的高度,他們的重灌步兵手持短劍與闊盾,如同巡視後花園一樣俯瞰著卡拉迪亞的土地。那些比他們更魁梧善戰的蠻族、沙漠王國、遊牧民,在嚴格的紀律之下潰不成軍。
每次看到書目中提及卡拉德帝國的橋段,年輕且不安於現狀的沃爾夫便心馳神往,難以自制。看著北方那破破爛爛的茅屋,對照書裡所謂‘大理石’堆砌的大陸建築,這位剛成年的雅爾的智商就受到了不可抑制的侮辱——剛剛從村裡走出來,又掉進了另外一個多了兩頭牛的村。
考慮到手下的文化素質,他一般會選擇和希爾吹牛扯淡,至少獨眼船長聽得懂,不時會應和幾句,不會像盧瑟安德魯等乾瞪眼流口水,在說的最盡興的時候問沃爾夫:“頭兒,卡拉德人這麼富……咱什麼時候去搶他們一把啊!”沃爾夫以頭搶地爾)
據記載一支滿編的萬人卡拉德帝國輔助軍團,休息時路邊有一棵屬於公民私有的蘋果樹,他們在樹邊駐紮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離開的時候,樹上的蘋果一顆不少。這個故事長期以來被用來歌頌帝國軍隊震撼的紀律。
然而用這種紀律去苛求一支靠劫掠、和偶爾個別內部消耗俗稱黑吃黑)維持的諾德部隊,顯然是非常不現實的。別說蘋果,就是蘋果樹都劈了當柴燒,誰敢說蘋果樹是他的,也填爐子裡廢物利用。畢竟雅爾大爺不怎麼發工資,發家致富養家餬口全靠自己的斧子。
在人數眾多的北方大軍中,有幾處小小的天地成為了交易的市區,受到大領主或者幾家雅爾的保護,成為了戰利品的消耗與交換處。這裡可以賭博可以交易,但偷竊是不可饒恕的過失,被捉到會被當即砍掉手扔到野地自生自滅。
對於諾德人的而言,搶劫和殺戮都是作惡但並不有損榮譽,誰都有走投無路的時候,但像懦夫一樣偷竊苟活,是諸神唾棄的。那些破破爛爛的攤子和亂七八糟的人群間,也有著屬於自己的規矩,甚至可以自豪地宣稱,簡單易行的程度上遠遠勝過斯瓦迪亞糜爛的宮廷。
託曼也不知道自己來到的交易區是由哪位雅爾保護著,只能看見相對而言盾牌上的圖繪比較統一,盾牌上都繪製著渾身上下如同燃燒一般的野豬。長矛看上去都很筆直鋒利,裝備算不上精良卻也說得過去。
他對這些紋章並不是很瞭解,卻也清楚這個雅爾一定夠讓大多數人乖乖閉嘴的本事。他粗略地審視了一下,大概看上去有一個鐵匠帶著三四個徒弟和下手。看上去在為領主修理武器的同時,也接些私活。幾簇商販擺著攤子坐在地上等著客人,有些不知道想要兜售什麼的人,佩帶武器雜亂地站在那裡。
託曼剛剛走進他們的視線,一個手持槍盾的看守就走了上來,習以為常地詢問道:“要來看看?一個第納爾的管理費。”
皇家侍衛點了點頭,並按照規矩遞上一枚銀幣,守衛上下打量了一下腰挎寶劍、身披重鍊甲的託曼,咂咂嘴聳了聳肩:“危險的傢伙,你也許應該把自己身上的血擦一擦,希望你不會惹麻煩。”
託曼的身上還沾著抱頭顱時滴濺上的鮮血,賣相相當具有威懾力。他也沒有做解釋,直接走了過去,他現在更擔心沃爾夫的安全,如果發生衝突,是沒有第二個皇家侍衛來保護不堪一擊的黑加侖軍首腦的。
“這位先生需要點什麼嗎?”一個鐵匠的小夥子先露著一口白牙走了上來,笑眯眯地問道“上好的劍,還是打不壞的盾?”
武器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希爾薇英武的戰姿總是伴隨著掀起腥風血浪的劍舞。在用劍的方面,希爾薇和她的父親都是真正的高手。託曼試探著問道:“有適合女武士用的嗎?”
見託曼表現的有些感興趣,伶牙俐齒的小夥子連忙笑著說道:“我們可以幫你打造,我的師傅曾經為四位雅爾和十多名皇家侍衛打造過武器。一柄稍微輕便一些的劍,在劍柄鑲嵌上琥珀寶石之類的,您是要這個對吧?”
皇家侍衛點點頭,聽上去非常不錯,他看見過有人向拉格納·洛德布羅克的妻子,愛葛莎·洛德布羅克進獻過這種女士劍。那位以智慧勇武並存而聞名的盾女,對那劍禮物偏愛有加,每個重大的場合都會佩戴著參加。
猜測出來價格的託曼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麼需要多少錢呢?”
“訂製要三千,看在女武神的份上,我們會把她鍛造的像是翩翩起舞的海採娜那麼輕盈。”學徒笑著說道“當然……劍的價格和質量一樣不能少。這裡尤其是很少做的女士劍,這場仗不會那麼浪漫。”
“是啊……戰爭哪來的浪漫。”託曼看了看那燒得通紅的火鉗,鐵塊在工作臺上被反覆捶打著,變得堅硬且趨向劍狀“那是個非凡的女武士,也許她並不需要一柄昂貴的玩具吧。”
“您也可以考慮一下普通的戰劍……甚至考慮一下斯瓦迪亞人的傢伙事。”學徒也沒有很挽留想走的皇家侍衛,諾德人喜歡乾脆,即便是生意也是如此“有興趣為自己挑選把趁手的武器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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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看上去,攤子上堆積的貨物也沒什麼好看的。大多數看上去並不比黑加侖軍在教堂裡搶來的好上多少。小販們極力推薦,甚至有一位信誓旦旦拿著那個鑲嵌著珠寶的小金質十字架,宣稱是來自沃爾夫·路西法之手。拿著這個,劫掠的時候會帶來好運。
託曼毫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呵斥他不要瞎說。他知道搶來的錢幣都沒花完,戰利品怎麼可能流落到這種破地方。小販倒是陪著笑卻又莫名其妙,實在想不通不買就不買,這人咋這麼大脾氣。
轉了很久,託曼還是一無所獲。有人坐在一邊的木桶上賭錢,金幣銀幣嘩啦嘩啦直響,他還記得上一次來提哈的時候,一個雅爾把自己的三艘船在賭博桌上輸了進去,不禁打了個寒顫離著遠了一點。
“朋友,考慮買一副戒指嗎?”一個武士打扮的諾德男人湊了上來,他身上穿著嵌鐵片的皮甲,腰間挎著一柄有些年月的日耳曼劍,左手和右手都背在後面,看上去有幾分落魄“看您這一路的樣子,是為一個女孩買東西吧。”
託曼有些警惕地扶住劍柄,感覺非常的不痛快:“你跟著我?”
“從您說要給那位女士訂做女士劍開始。”落魄的武士一點也不反對,看上去也並不是懷有什麼惡意“我現在急需要錢,到處打聽是必須的。”
“那麼到處打聽先生,你的禮物很適合女士了?”託曼側著身子對著武士,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臉上顯出譏諷的微笑“戒指?”
“是的……我的戒指,一副。”武士拍了拍胸口,發出手指關節叩擊木殼的聲音,聽上去那裡放置著一個木盒子“石榴紅寶石,我們諾德人的大師工藝,不是斯瓦迪亞人的破爛貨,考慮一下嗎?”
“我得看一下……”託曼接過來男人自覺遞上來的木匣,只是稍微開啟瞥了一眼,皇家侍衛就覺得自己很難把眼睛從那東西上甩下去“這是……訂婚的戒指?上面刻著芙莉嘉……婚姻女神,神了,這麼小的戒指……怎麼刻得上。”
“是的,我的訂婚戒指。”落魄武士似乎很不願意提及‘婚姻’一詞,含糊不清地說著,彷彿要刻意模糊這個概念“二百第納爾,它就屬於你了。我只想回到格陵蘭,看她一眼。我不想死在這兒,帶著牽掛。”
武士有些羞惱地低下了頭,似乎也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體格勻稱,算不得健碩,但在諾德人裡也能稱得上很健康。這種在戰爭中尋找點什麼的小夥子總是不缺,年輕總會讓人變得又笨又喜歡冒險,也愚拙地嚮往美滿的愛情與婚姻。
“如果她是真正的諾德女人,她會唾棄你的。”託曼有些明白了什麼,一個從來沒有把後背對著敵人的皇家侍衛,發出了不屑的嗤笑聲“一個沒摸過城牆的男人,被幾塊石頭和幾根箭嚇破了膽。還賣掉了那麼重要的東西,就為了自己的命。”
武士的聲音很沙啞,也很堅決:“我不在乎,我是諾德人,就應該名正言順地去死嗎?為了什麼?為了那個腦子有毛病的國王?為了什麼瓦爾格拉?我不在乎……我看她一眼就走……就一眼而已。現在,我只是需要二百塊去買一艘船上的座位……你買還是不買?”
“懦夫。”託曼又從自己腰包裡填了一百第納爾,數好裝進沃爾夫給的裝有十枚金幣的袋子裡,扔到武士的手心上,就像是扔出去一塊可有可無的泥巴“她把自己的愛情賣給錯誤的人,希望你的戒指賣得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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