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失敗的、傷亡巨大的攻城試探試。那些被砸扁在攻城塔下、被弩箭放倒在地上計程車兵,是諾德人為他們國王魯莽付出的代價。

一天內,一千左右勇敢的戰士白白上了瓦爾格拉神殿,或者躺在帳篷裡捂著傷口哼哼。按照這樣的速度打下去,北方男兒還能玩十天,最後踩著死人和傷病員,大家應該、也許、大概還是可以爬上去的。

雖然大家都在罵娘,罵的要麼難聽,要麼罵的特大聲,個別罵的又難聽又大聲,但雷克斯終究是不可動搖的國王——兼最糟糕的元帥,老且固執的那種。

這一晚,瓦格良人佔領了黑加侖軍的營地,大部分情況都是父親叔伯輩,來看望杜瓦克因手下的青年軍。穿著重甲、全副武裝的資深老兵父親,看著同樣精神抖擻、劍明斧亮的青年兵兒子,這既是瓦格良人,鋼鐵與鮮血共同傳承。

無論是瓦格良功勳老衛隊的隊長,還是黑加侖軍的班隊長,都坐在一起大口品嚐著乳酪湯燉蔬菜和肉,一邊咬牙切齒地罵雷克斯生孩子沒py勒斯文:……)。

順帶互相吹捧著彼此的作戰紀律,希爾讚揚他們還在繼承帝國的古典戰術,瓦格良人則稱讚黑加侖軍的紀律與團結,嘲諷其他領主的部隊就是群農民和海寇,除了盾牆和衝鋒兩種形態,就剩下逃跑當最後一招。

“您要不要進去探望一下?”沃爾夫畢恭畢敬地問救了自己的柏蘭頓子爵“希爾薇應該還沒醒過來,失血有些多……而且某些生理狀況……咳咳咳,不是很好。”

身為父親的柏蘭頓絲毫沒有感到尷尬,反而有些愧疚地搖了搖頭:“從小她就要很強,從來不肯輸於人,尤其不肯輸於那些戰功赫赫的瓦格良戰士。但我不該去利用她這種要強……咳,沃爾夫,你有女兒嗎?”

這是一個好問題。沃爾夫想了想,在海斯特堡小傢伙不知道喊了自己多少聲叭叭,還是點了點頭:“我沒有孩子,但我對瑪格麗特·威廉姆斯的女兒如視己出。”

柏蘭頓深深看了沃爾夫一眼,似乎找到了些許共鳴。然而在聽到威廉姆斯的姓氏後,似乎又摻雜著一點點無奈同情。

他們卻都不知道,有一個聽到這句話的禪達女子輕輕顫抖了一下,戴安娜輕輕摸了摸懷裡的物件,感覺那薄如蟬翼的貴族信紙,像是燃燒的炭層。

猶豫了一下,老帥哥也許是出於自己女兒的面子上,還是說出了應該說的:“上一個追求過威廉姆斯家族小姐的男人,威靈頓,是我的朋友。他的婚姻是一場不幸的敗筆,希望你可以比他幸運的多。”

沃爾夫睜著大眼睛,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看起來很溫和寬厚的老帥哥會和自己說這個。戴安娜就在帳篷的一側站著,裝作記錄賬目的樣子,好在黑夜遮擋了他的耳根,那裡已經羞得火紅。

實際上聽見‘威廉姆斯’的壞話,戴安娜居然有種罪惡感——因為她不可抑制地聽到自己內心的期待。卻又羞於啟齒自己說的期待的究竟是什麼。

“不幸的婚姻不僅僅是來自於丈夫的酗酒與粗魯……沃爾夫。”柏蘭頓看起來不僅僅對鬥毆與打仗很有心得。光看老帥哥那張年近四十,依舊魅力無限的臉龐,就知道在情感上,一定也是頗有一手“那是一場時間與耐心的遊戲,它以愛情為起點,卻一定不是以愛情為結束。”

沃爾夫很迷茫,他的世界觀裡,愛情是缺失的。很大一定程度上,他的與瑪格麗特的許諾,並不是全然來自內心的衝動,包括女領主強勢的刺激,以及那種若有若無的……一直缺失的家的依戀感。

要知道,再怎麼苛求,黑加侖軍的首領也才十八歲,戰場上從來沒有人教過、他自己也沒有想過他如何與女性相處,也沒有考慮過自己究竟需要什麼樣的女性陪伴。

面對這麼多的勸告,沃爾夫說不畏懼,堅定不移就是死腦筋要衝破一切,那是開玩笑的……就像戴安娜來說,即便她不想自己的臉蛋那麼紅、那麼燙,也是不大現實的。

“抱歉……說了這麼多。但威靈頓那個海盜頭子,是我一輩子最好的朋友。他的不幸,我一一看在眼裡。相信我,一個糟糕且強權的孃家,可以毀掉一切。”柏蘭頓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短促的胡茬“希望我不會像……哈哈哈,那位救了我女兒的皇家侍衛呢?”

託大傻抱著一摞蘋果乾站在沃爾夫身後。自從在一個老農的地窖裡找到了一筐,託曼有事沒事就要吃幾個。

“就是這個……”沃爾夫看著滿嘴蘋果渣渣的皇家侍衛,原本威風凜凜的樣子全毀了。腮幫子鼓得像是隻倉鼠“啊,我勇敢的護衛隊長可是隻有這一個護衛),託曼。”

柏蘭頓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壯碩的體魄並不顯得猩猩一樣野蠻,而是顯得美觀漂亮——如果託曼選擇輕甲而非重鏈鎧的話,也許身材還會更加標誌漂亮。

希爾薇的父親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拍了拍託曼的肩膀,溫和地對這個比自己高一個腳尖的皇家侍衛說道:“明天的神裁,好好看,好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