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烏拉!!”維吉亞王國計程車兵們高呼著,前仆後繼地湧了上來,真不知道他們那算是勇氣,還是瘋狂。新兵們的護甲並不結實,盾牌也十分缺稀,用軀體頂著叛軍們從兩翼森林中漫射而來的箭雨,在剛剛解凍的草地上留下一行行冰冷的屍體。

在騎士的帶領下,王國步兵們跨過熊熊烈火中焚燒的木牆,艾格村的街頭巷尾,數量遠遠處於上風計程車兵們揮舞著代表維吉亞傳統的雙手斧、月刃斧與長矛,將抵在柵欄邊的叛軍步兵打得節節敗退,村中的叛軍家屬哭叫著四散奔逃。

但似乎叛軍指揮官的頑強出乎了意料,在前線幾近土崩瓦解的時刻,立刻調集了一批弓箭手,順著縫隙與牆垣缺口,射殺掉一批王國軍隊的前鋒,王國步兵線為之一滯,咄咄逼人的銳氣立減。

一個在前列揮舞著維吉亞灰白底雪豹旗幟的維吉亞騎士由於換上輕便的棉甲,被硬生生同他的獵馬一起射成刺蝟。

那些叛軍扒倒村中心的房屋當作防禦工事,架起長矛守住角落與進出口,在殘垣斷壁中做著最後的對決。此時此刻,這些叛亂者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自由’,他們只是一群拼命想活下去困獸。

維吉亞戰神,康斯坦丁·克林頓騎在馬上,把他全副武裝、如同龍蝦般嚴嚴實實鎖在尖頂盔與長鍊甲的重灌將領騎士衛隊,拉到近處接近戰場的邊緣地帶,靜靜地一旁觀察。

這次戰鬥算是一次小規模的試探,其測試與訓練意義遠小於戰略意義。

四百餘人裝備精良的資深老兵組成的預備隊拱衛之下,萊文斯帶著康斯坦丁親自栽培的一批心腹指揮官不停地記錄——那些來自落魄小貴族、騎士家庭的年輕人、以及在艾德琳強烈要求下加入的瓦西里家族青年才俊,要在戰場邊緣學習三個星期,康斯坦丁才會讓他們親自去指揮、訓練那些新兵。

這個時間要拿捏地剛剛好——既不能讓士兵變成老油條,使之與新上任的軍官產生距離感,也不能讓這些軍官一無所知地帶著士兵去送死。

在某種意義上講,康斯坦丁是相當難得的軍事將領。他不僅僅能指揮戰爭,更能瞭解戰爭的本質,並做出革新。在卡拉迪亞帶兵打仗的領主有的是,逢年過節去鄰居家打打秋風,簡直是家常便飯。但是真正能把戰爭體系化看待的人,並不多。

至於這場戰鬥,說什麼士兵們缺乏足夠的裝備和訓練……這五千名新兵如果在他的指揮下,連一千多人的雜牌貨色都幹不掉,還他當哪門子維吉亞軍神??趁早回家洗洗睡吧!

他揉了揉因長時間注視而微微灼熱的雙眼,對在軍官間走來走去,進行耐心指導的萊文斯笑著說道:“我的朋友,你覺得伊萬那個魂淡要走一萬多第納爾是幹嘛去了?”

康斯坦丁最近在北方軍團的事情上碰了個大釘子,整日灰頭土臉。不是喝酒,就是拿畫著東部貴族

雷文斯頓承諾支援康斯坦丁組建北方軍團)的畫像當靶子。這位將軍臂力驚人,一天靶子能被他射爛好幾個,據說忙於畫像的畫師都累吐血了,畫的不像,康斯坦丁大爺概不付錢。

今天難得,康斯坦丁在戰場上慢慢找回了戰神的狀態,萊文斯自然不能掃長官的興,笑著回答道:“也許去搖骰子賭?也許去找酒館裡那些胖女人?總之你是虧了。”

“嘖嘖,有道理。要是真這麼幹了,等他回來我應該關他禁閉,讓他三天喝不到一滴馬尿!然後我天天蹲他面前喝亞老禿子……咳咳,國王送的葡頭酒!”

康斯坦丁爽朗地笑了起來,轉頭看見幾個瓦西里家族的小夥子也跟著笑嘻嘻,揮起鞭子拉下臉來“媽了個巴子的!有你們呲牙的份嗎?今晚,五千字的艾格村戰役報告,交到我的辦公桌上!不然,明天就給我收拾包袱,通通滾回庫勞!”

幾個年輕人臉色慘白地低下頭繼續寫觀察報告,旁邊的幾名騎士家庭的小夥子發出了幸災樂禍的嗤笑聲,但萊文斯掃了兩眼,也都如同聽到老師斥責的小學生一樣,乖乖低下了頭。

康斯坦丁想了想,隨手指著一個正奮筆疾書的年輕軍官,問道:“切爾托克。告訴我,這場戰爭你怎麼看?”

“是的!我的大人!”這名騎士之子立刻合上書,像他忠誠的父輩一樣站得筆直“在某種意義上講,這些叛軍的戰鬥水準是處於散漫幼稚期,扛著灰木槍計程車兵,很多還是毛沒長齊的十四五歲戰鬥低下的人員,極度缺乏訓練,武器裝備惡劣。一次接刃戰就被我王師擊潰。但是叛軍的弓箭手倒是出人意料地優秀,在村中心的廢墟邊形成了二十步的死亡半徑,我方付出了近百人、外加一名騎士的傷亡,居然沒能拿下這最後一片小據點”

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點點頭對切爾托克說道:“繼續,我的孩子,你已經開始領悟一些我想教給你們的了。”

得到了肯定的青年腰桿挺得更加筆直了,聲音中也更加充滿了底氣:“而叛軍指揮官水準也是令人震驚——能如此迅速調集分散的弓箭手,集合火力堵住缺口,將突進的王國部隊打壓下去,同時收攏部隊快速佈防,我想無論如何,應該是一名經歷過戰爭洗禮的優秀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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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切爾托克,我是不是應該這樣想”康斯坦隊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生氣,線條分明的面龐相當不悅,彷彿被過分的話戳中了怒點“你是在誇讚我們的敵人嘍?”

所有的軍官都停下了筆,突如其來的尷尬氣氛讓他們窒息起來——沒有人忘得了,康斯坦丁在他們來的第一天,站在五千名新兵、一千名南軍團抽調來的老兵、六百騎士面前,那種威風凜凜、不威自怒的神色,彷彿刀劍失去了光澤,在為戰爭的真正主角讓路。

人們都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天不佑維吉亞,那也一定是康斯坦丁去找死神,死神還沒膽量帶他走。

可憐的切爾托克被嚇得腦子一瞬間空白,萊文斯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天空。但是身為騎士,說出的話是要負責任的:“沒錯……大人,我想,對面的指揮官是……是很,很優秀的。”

康斯坦丁的表情慢慢平靜了下來,隨後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很好,你是一名合格的軍官,我的目的不是考驗你的膽量。我只是想要考察你的判斷力——你們所有人都應該記住,在戰場上,要在服從命令的同時,有自己的判斷!”

軍官們嚴肅地答應了下來,而村中心計程車兵們在騎士的指揮下,用門板和桌椅頂住迎面射來的箭雨,衝進了最後一群負隅頑抗的弓箭手中,嚎叫著用月刃斧把還為拔出獵刀的弓箭手連人帶弓切成兩截。

這片廢墟就像是一個乾淨的瓶子裡裝滿了水,突然被擰開了蓋子闖入了一滴紅墨水,剎那間整瓶水被染了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