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萬能的聖神發誓,情況很糟糕。那些諾德人,像野獸一樣,翻過圍牆來攻擊我們。”

一個斯瓦迪亞老兵趴在門縫前觀望著,咬牙切齒地叫罵:“這毫無道理……他們的人數也不多,撐死了算也不過二百多人,誰給他們的勇氣?”

一個腰腹還在流血的老兵倚著門框,氣喘吁吁地說:“諾德人想要打仗,從來不會考慮為什麼……特碼的,雷諾,你們幾個等一下避避風頭,等那些蠻子走散了,你們就往外衝!去庫林堡找援軍!”

“那你怎麼辦?博拉奇?”那個叫做雷諾的老兵皺著眉頭“我們不能把你扔給諾德人!一起走!”

這個屋子裡聚集了二十多名老兵,這些因為年紀和身體原因退伍下來的斯瓦迪亞戰士,也許體力不如那些從鄉村召集來的新兵。但他們充足的戰鬥經驗,以及漠視生死的態度意志,使得他們實際上非常危險。

絕大部分老兵都不願意拋下受傷的博拉奇,也許是年紀的增長,也許是離開軍隊很久,也許是對戰爭生活以及戰友情的懷念,他們已經不願意遵從那殘忍的戰場法則:“一起走吧,輪流扛著你。”

博拉奇從地上撿起弩,顫巍巍地拉弦上好箭矢,好像完全沒有事一樣,笑呵呵地擺手說道:“把我放到屋頂那個閣樓裡,他們找不到我的,你們快去,去吧!”

博拉奇的頭髮已經星星點點地花白了,四十多歲的他,覺得自己已是足夠幸運。年輕的時候,他在和薩蘭德人的戰爭中,見慣了慘死的屍體,和麻木不仁的行屍走肉。

那些恐怖的馬穆魯克給了他極大的震撼,那是一個把騎兵發揮到極致的民族。同他們進行的戰爭,總是要面對很糟糕的步兵和與騎士不分上下的馬穆魯克。

和自從退伍之後,他也時常被那些沙漠中的戰爭構成的噩夢所驚醒,彎刀、頭巾、綠洲、渴、血流成河……如果說戰爭回憶起來是甜美的,那一定不會是士兵的回憶。

博拉奇還是一次又一次拒絕了同伴們的幫助,他知道那意味著極大的危險,但他不能自私。

那些老兵拗不過他,幫他再次確認包紮好傷口後,把他放到了那個閣樓裡。給他留下了一把弩,一袋子弩矢,一些乾癟的蘋果,一桶麵包和足夠飲用的水。

雷諾最後把一罐子麥芽酒塞進老戰友的懷裡:“要是痛了,喝一些暖暖身子,能好過不少。”

說完,雷諾他們帶著武器,下樓衝了出去。博拉奇看見幾個諾德人還沒有反應過神,就被老兵們幹伶俐落地砍翻在地。雷諾帶著人貼近圍牆邊緣,左閃右閃,兩下就在拐角處沒了蹤影。

採石場內越發混亂起來,由於諾德人突襲引發的騷亂,鷹眼不得不帶領那些鎮壓羅多克人的斯瓦迪亞士兵連連後撤。

吉菲和他的羅多克囚犯們看到了生的希望,如同即將被絞死的人在行刑前一秒被宣佈無罪釋放,那一個個面色蠟黃、渾身浴血的囚犯如同被點燃的稻草,越打越亢奮。

“同志們,殺光他們!斯瓦迪亞鬼子們不行了!自由已經唾手可得!”吉菲掄起錘子狠狠打在一個躲閃不及的斯瓦迪亞士兵的頭顱上,左手的鐮刀惡狠狠地甩開了那個士兵的喉嚨“不要畏懼,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切,沒有可以繼續失去的了!”

斯瓦迪亞人不得不退出採石場,那些獲得自由的羅多克人,狂熱地用錘子砸塌了並不結實的木質崗哨,把那哨兵從倒塌的木架裡拖出來活活踹死、踩死。

他們撿起斯瓦迪亞人的武裝自己,在吉菲的指揮下,重新恢復了秩序。

那些拿著工具亂嚷嚷的羅多克囚犯,被吉菲的勇氣和語言安撫了。他們放下來沉重不便的鎬頭,拿起了斯瓦迪亞人的劍、長矛和盾牌,重新按照在部隊裡學過的進行編排。

羅多克人在訓練這一方面,非常注重團隊配合與嚴苛的紀律性,違反的人會被嚴厲地處罰。他們長矛方陣在理論上,可以抵擋削弱騎士的進攻。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廉價的羅多克長矛手足夠多,也可以去犧牲。而騎士老爺不僅要有裝備,還需要有相應的領地以及地位,屬於高檔品。在羅多克商人看來,廉價的消耗品夠多,就足夠抹平質量上的劣勢。

他們計程車兵操練時候,甚至連上廁所都要排隊——至於戰鬥力強不強,那是另一碼事。大家當兵很多純粹是為了拿點錢混混日子,軍人榮譽感什麼的,能放一放就放一放。

內部分裂不和,軍隊調動制度混亂,城邦間的仇恨大於外部矛盾,享樂的商業思想等等,都是造成羅多克雖然軍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依舊被斯瓦迪亞在軍事上壓著打的因素。

但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了這些印記,傑爾喀拉的貴紳之子和馬拉斯地區的農民同樣受難,統領他們的也不再是野心勃勃的貴族,而是令他們信服的吉菲‘大哥’。

這些落難的羅多克人重新排列好百人方陣,拿著長矛和弩箭,按照當年在軍隊裡那樣堅定不移地前進。他們激動地撫摸著自己的武器,但這些顯然在吉菲看來還不夠,有些人還是不得不拿著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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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敵人手中搶來的,以及搜刮房子搜刮到的畢竟有限,他們要趕到軍械庫裡,拿上更好的。

“還剩下一百二十人,這是我這輩子最棒的一仗!”吉菲拍了拍克斯的肩膀“如果我們羅多克人能夠再早一點就意識到,勝利需要不畏懼付出鮮血,也不至於被人像趕畜生一樣,趕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克斯靦腆地笑了笑,這個瘦弱的東方工程師,剛才並沒有藉著同伴們和斯瓦迪亞人拼死拼活的機會逃跑,而是拿起弩箭,爬上房頂支援他的朋友們。

吉菲沒有說什麼,那些羅多克人也沒有說什麼,因為大家早已在心裡,把這個帶給他們希望的東方異教徒視為自己人。

“剛剛那些斯瓦迪亞人退卻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單詞,好像聽說過又很陌生。”克斯一邊走一邊對吉菲說,肩上扛著一把非常不錯的斯瓦迪亞弩。

但按照羅多克人的說法,這東西在他們攻城重弩面前,無論從做工還是從射程上講,和一個玩具毫無區別。

羅多克驕傲的重弩可以在二百步左右撕碎一個身穿皮甲的輕步兵,在三十步內,有相當機率殺死一個驕傲的騎士——當然這種重弩某種程度上犧牲了速度,熟練的弩手一分鐘內也只能發射出兩發上下。

吉菲拿過來看了看那把弩,邊看邊問:“什麼單詞?”

“諾德。”

吉菲抬起了頭。

克斯皺著眉頭回憶著:“好像還說了‘諾曼諾德人的音譯)’之類的?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是一種災難嗎?”

吉菲把弩還給克斯·巴魯,鄭重而艱難地搖了搖頭:“不,是一個民族,一個恐怖的民族。我的朋友,相信我,我覺得情況並沒有變得更好……很難說那些諾德人會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