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多克,是自由的民族。”

在那最艱苦的歲月裡,吉菲用飽含熱情的聲音,向那些被生活折磨得精疲力盡的同胞們鼓舞道:“只有死亡,才能阻擋我們對自由的嚮往。斯瓦迪亞人妄圖統治我們,經歷了百年戰爭,他們付出了幾萬條狗命,換來的,只有越發富強的羅多克聯合王國!”

這些話語,讓這些被俘虜的軍人心中充滿了希望。被運送到殘酷寒冷的北方,很多人因為水土不服寒冷、食物短缺和斯瓦迪亞人的虐待而死去。活下的人也在鞭子和長矛下,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對羅多克溫暖故鄉的懷念,在軍隊中學到的榮譽感,是他們大多數人活下去的動力。而按照羅多克的規矩,各個城邦可以自己籌備錢財,贖買在戰爭中被俘虜的小夥子們。

我們已經在前面很多次說過了,在很多情況下,羅多克城邦的功能,要大於整個國家。

他們在期待,回到家鄉的那一天。即便在最惡劣的情況下,他們也將可憐的乾糧混著泥土喝水,堅持活下去。

在這麼嚴峻的環境下,這群羅多克人依然堅持在每次吃飯之前進行禱告,慶祝自己生命還在延續。

但是,這一回,哈勞斯公爵的戰爭計劃很顯然非常貪婪。他要的是土地,是恢復斯瓦迪亞曾經作為一個帝國的榮譽,而不是短短的一次空洞的勝利。

他要把這個商人的國家打倒,踩在斯瓦迪亞騎士的馬蹄下。讓這個從斯瓦迪亞分裂已久的國家,從卡拉迪亞消失,永遠變成斯瓦迪亞領主的土地。

在哈勞斯的指揮棒下,諾德人將會在北方戰爭中耗幹力量,在之後的遷移浪潮中變得虛弱不堪。

而羅多克富裕的港口與充足的人力物力,將源源不斷把血液供給給這個急需要戰爭的國度。斯瓦迪亞可以快速崛起,把諾德人攆回海里,讓維吉亞人滾去山那邊吃屎,毀掉庫吉特人的草場,控制薩蘭德綠洲,將變得輕而易舉。

在他看來,完全可以把北方寒冷、開發差的土地暫且犧牲掉,用來換取奪得南方富裕的領土——這是一筆相當划算的買賣,北方的領土他插不上手,但南部新徵服的土地,無疑是一次新的洗牌。

當然,這一偉大計劃的前提條件是,諾德人會因為征服戰爭‘虛弱不堪’,而羅多克人也很配合,沒有在你佔領的土地上進行暴動,安安靜靜給你納稅。同時庫吉特人、薩蘭德人、維吉亞人只會拿著板凳看戲,一點也不想去你家搶點什麼。

不管怎麼說,羅多克贖回俘虜的計劃落空了,而那些貴族也沒有堅持。他們在緊鑼密鼓地安排下一次戰爭,或者擴充他們的貿易份額。

那些年輕人被遺忘了,他們的親人也將他們歸為死者一類。他們少得可憐的撫卹金已經發到了家裡,也不會有人千里迢迢帶著款子,冒著被斯瓦迪亞人一劍做掉的危險來贖買那些倒黴蛋。

在焦慮中等了半年,最終從看守嘴裡探聽到了資訊,羅多克人隨之徹底絕望了。

他們失去了堅持活下去的信念,他們是一群被祖國拋棄的人,即便死了,也難以落葉歸根。很多人像是被徹底打垮了,慢慢頹廢下來,變得麻木、暴躁,為了一塊乾糧可以對同伴、戰友大打出手。

斯瓦迪亞人很欣慰地看到,這些羅多克人變成了一群失去了理智的野獸。

“他們越墮落,越麻木,我們越像是高高在上的聖神。”那個並不是對聖神教很感冒的獨眼老兵‘鷹眼’,也就是這個採石場的看守總指揮,這麼和那些看守的斯瓦迪亞老兵們說道“讓他們互相爭鬥,彼此控制,對我們是最好的。”

於是經常斯瓦迪亞的看守像是逗弄猴子一樣,用一點點額外配給的食物,去挑起羅多克人內部的矛盾。有時候是一塊新鮮的乳酪,也許是一杯沒喝完的劣質麥芽酒,那些羅多克人就會像鬥犬一樣撕咬起來。

直到,克斯·巴魯的到來。

誰也不清楚,這個怪模怪樣的東方人,是因為什麼,是怎麼被斯瓦迪亞人抓住,關進這暗無天日的採石場苦力營裡。

甚至連‘鷹眼’也不知道,這個東方人是經過什麼渠道送進來的,只是知道帝國又獲取了一次重大勝利,運來了相當數量的廉價勞動,把他們攆到死掉的人留出的崗位上,就可以。

但毫無疑問,這一次,是一種天大的錯誤。因為運來的並不是一個可以隨意使用的勞動工具,而是一個難以預測的危險品。

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花了半天時間,用從囚車上扣到的一條廢鐵,與一塊用來磨挫的石頭,硬生生做成,或者說是搓成了一條鋸齒比例相當不錯的鋒利鋸子。

他告訴那些羅多克人:“如果這東西不能鋸開鎖住我們的鏈條,但至少可以割碎斯瓦迪亞人的喉嚨!”

那些羅多克人麻木地看著他,沒說話。他們已經不太會對除了食物以外的東西,表現的很感興趣了。

但吉菲不一樣,他雖然已經忘記了自由的滋味,但他的胸膛裡依然還燃燒著,向那些折磨自己同胞的斯瓦迪亞人復仇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