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騎著駑馬賓士在兩邊都是金色田野的小路上,那些農夫愜意地耕種,和善地跟自己打著招呼,再也沒有動盪和屠殺,斯瓦迪亞人可以安心地耕種斯瓦迪亞人的土地。

他也可以在自己家鄉那個破破爛爛的村落,搭一個普普通通的木屋,娶一個不醜也不漂亮的村姑,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下,和自己的孩子講述自己光榮的戰鬥……

可惜只是夢,而且該醒了。

“咳咳……”他睜開被打得通紅腫脹的雙眼,鮮血順著額頭的劍割破的傷痕,球滴狀翻滾過他的眼角。脖頸在拖行過程中被石頭狠狠刮過,現在就像是被剝開了皮一樣,漏出粉紅色的肉色夾雜著烏黑的血痂。此時此刻,脖頸幾乎痛得失去了知覺

諾德人的拳頭和他們的斧子一樣,又重又狠,倘若正中太陽穴或者後腦,雅各布覺得自己直接就可以去見聖神了。

從來沒有一個時候,雅各布如此狼狽、痛苦,但卻也從來沒有一個時候,他可以這麼坦蕩地面對自己,不必去逃避任何。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至少這一次,我沒有跑。”雅各布苦笑著心想“可能是因為,敗的實在太快了……”

他抬起頭,看著那個肩上扛著雙手巨斧的諾德武士。他精良的鎖子甲和卓爾不凡的號召力,都說明了他在這個族群中高貴的地位。

但他還不是最優秀的那個……雅各布驚恐地發現,這些所謂的‘野人’,居然比他們專業軍官學院畢業的指揮官,更懂得什麼是戰爭,他們的首領也更能知道一支軍隊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回想起剛才和諾德人的對壘中,雅各布就想跪倒在兄弟們的面前道歉……他帶領他們打了一場,結局必死的戰鬥。

本就裝備和士氣上輸了一大截的斯瓦迪亞輕步兵,在正式戰鬥中,是被壓榨的一塌糊塗。幾乎完全是可以用捱打來形容,根本找不到北。

當時,那些新兵在訓練場上,學的那些保命本事,統統忘了個一乾二淨。

這些幾乎沒見過殺人的小夥子,在諾德人的斧子面前如同紙糊的一樣,根本就是一面倒的被收割。

除了送死,用屍體去阻攔那些可怕敵人前進的步伐,他們幾乎無能為力。

這些糟糕透頂的斯瓦迪亞輕步兵,使出了吃奶的勁,去抵抗著諾德人套著鎖子甲的鋼鐵之軀,帶著哭腔拿起破破爛爛的長矛,笨拙地紮在、懟在諾德人堅硬的鎖子甲和鍋蓋圓盾上,想要把那些恐怖的北方人打敗、退走。

他們希望活著回家……但結果,卻是被堅實的盾牌撞倒在地,被鋒利的諾德矛釘碎心臟,被鋒利不可擋的戰斧輕而易舉地磕破肚子,被日耳曼劍抹開喉嚨。

沒有人能抵抗這些訓練有素,且戰鬥經驗豐富的軍隊,他們是死亡的代名詞,就像是當年的斯瓦迪亞軍隊帶給卡拉德帝國那樣。

斯瓦迪亞的土地上,被斯瓦迪亞人的鮮血染紅……就像是當年卡拉德帝國的土地上,也處處沾滿了卡拉德公民的鮮血。

歷史的演繹,往往就是這樣可笑地車輪般迴圈往復,只是那些阻擋車輪前進的螳螂,死的很慘。很長時間後,他們的肢體會被攪碎,扔進這片即將成為他人家園的土地,化為其他民族耕種的養料。

直到那個旋風一樣揮舞著雙手大斧的諾德首領,把雅各布帶領的、最後一撮還在抵抗的斯瓦迪亞人徹底捲了個粉碎,連人帶盾都送上了天,這場無可奈何的戰鬥,在垂死者的嘶喊聲中,就算徹底結束了。

那些斯瓦迪亞人一個都沒有剩下,不是被抓跪在地上當俘虜,就是被砍成了肉泥葬身荒野。一百多個年輕的、鮮活的生命,從遇到黑加侖軍道全部完蛋,只經歷了將近一個鐘頭。

七零八落的武器和盾牌被丟的到處都是,被打碎的皮甲和腦子混在一起,塗抹在斯瓦迪亞人的家園上。

沒有人會記得,這些勇敢保衛家鄉的人叫做什麼,多大了,家裡的弟弟妹妹老人有沒有人贍養,人們只會記得斯瓦迪亞,可恥的、丟人的、沒羞沒躁的、徹徹底底的失敗了。

而且被打的就此腦經崩裂、七竅流血,從此斯瓦迪亞軍人的光榮,像是狗屎一樣,被他們最恐怖的敵人踩在腳下,成為了茶餘飯後老少爺們的笑料和譏諷物件:

“伊瑞奇國王的軍隊,真是丟人,看看,被諾德人打成了什麼樣子……嘖嘖……”順便坐在家中的搖椅上喝兩口麥芽酒,去繼續嘲諷那些在戰場上,不中用的流血倒黴蛋。

“他們沒有錯……寬恕他們……”雅各布跪在地上,用嘶啞的嗓子對那些諾德人懇求著,他知道肯定有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他們只是一群沒有拿過武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