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所謂騎士(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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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哈城內的所謂的春季,其實並不是溫暖宜人的。甚至有些時候,沃爾夫在格陵蘭野外能感受到的溫度,羅斯也能一絲不差地感受到。
即便隔著結實的胸甲,以及軟綿綿的加厚內側甲墊,羅斯都能感覺得到北方的寒氣折磨著自己的身體。
那是一種被腐蝕的痛苦,往往骨縫之間都充斥著令人牙酸的寒氣,從早到晚不曾停歇。
對於習慣斯瓦迪亞南部溫暖氣候的羅斯來說,這裡簡直是地獄……幾乎每一天早上從被窩裡鑽出來,披上沒有溫度的鎧甲,羅斯·科迪靠的都是為了帝國的信仰。
在早些時候,每一天羅斯都迎著北國冰冷的風,用凍僵的手揮舞著騎士劍,騎著馬衝上海岸,去儘可能地殺戮斯瓦迪亞的敵人,把諾德人的頭蓋骨扔會他們的船上,讓他們自己留著當碗使。
等到不能再出城門的時候,他就逼迫著自己爬起來,去參加乏味的巡邏,去探索那些提哈城內易守難攻的地段,以及各個城門附近防禦的缺失,甚至為自己找好了巷戰的墳墓。
居住在提哈的日子沒有快樂可言,周圍永遠是寒冷的面孔,寒冷的話語,寒冷的刀劍,以及寒冷的未來。
羅斯留在這裡,不是為了帝國活著,而是為了帝國殉葬。
直到他看見,那個裹在卡布奇諾色風衣裡的女孩子,揚起她栗色的馬尾長髮,朝他輕輕招手微笑。那一刻,羅斯才相信,自己奔波千里來守衛這座城池,不僅僅是為了帝國和沒有顏色的城牆……肯定……還是為了些別的什麼,一定是更有溫度的那種。
“喂!羅斯,不要犯傻啦,快過來,那邊好冷啊!”
喬安娜輕輕蹙眉喊道,舉手投足絲毫沒有貴族小姐的做作派頭,反而隱隱帶著那種可愛清純的顏色。
同樣是十九歲的女人,喬安娜的生命是百合花一樣,搭配著浪漫和玫瑰。瑪格麗特卻是一個孩子的母親,生命必須要像戰劍一樣兇狠,才能制服住野狼沃爾夫:……誰在叫我?)。
那臉龐遠遠看上去,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雅,細細打量,卻又像是一個撒嬌的少女般頑皮可愛:“是不是又和我叔叔慪氣了?”
“沒有啊”羅斯故作淡定地東張西望,企圖引開話題“怎麼可能呢?像我和里昂大人這種嚴格遵守騎士情操,有理想有知識有道德的……嗷嗚!”
喬安娜撅著小嘴,把手背到後面,調皮的大眼睛羞澀地緊緊閉著,彷彿一個流落凡間的天使。
這麼近的距離,羅斯完全可以感受到少女溫暖的呼吸,透過盔甲的縫隙,一直湧進自己的面板毛孔,癢癢的,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癢……
於是,一表人才的玫瑰騎士團團長羅斯先生,在慘叫過後,完全不知所措地看著,面前這個令他怦然心動的女孩,把那冰冰涼的唇瓣從自己的臉龐移開。
“不要想多了!”喬安娜睜開眼,臉額像火燒雲一般紅紅的“這是因為……你很尊重我叔叔,我才給你的獎勵!”
可憐的羅斯張大了嘴,不知道說什麼。面部表情完全演繹了什麼叫做不知所措,什麼叫做目瞪口呆。
在過去的生涯中,羅斯先生需要對付的只有長矛和戰斧,從來沒有人教過他,如何面對突如其來的吻。
於是,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一對心砰砰跳著的男女陷入了無言的尷尬沉默。彷彿兩具完美的古代雕像,彼此若即若離……那是最斯瓦迪亞黑暗的時刻,卻是羅斯在以後最為懷念的時光。
突然,羅斯想起了什麼,扶著喬安娜的肩膀擋住她的視線:“娜娜,我們應該馬上離開這裡!這兒馬上就不乾淨了……”
“會有一場死刑。”喬安娜的笑容有些勉強“我知道的,處決一個逃兵,沒錯吧?”
羅斯緊張地點點頭,高大的身影完完全全遮擋住了喬安娜的視線:“沒有錯,走吧,我們去你最喜歡的歌劇院吧,今晚我記得最後一場有《夕陽下的騎士》……”
喬安娜貓爪般可愛的右手搭在羅斯的肩上,輕輕低頭貼在羅斯的胸膛上:“你殺過人嗎?”
手足無措的羅斯苦笑著回答道:“當然殺過,為帝國懲善揚惡,是我的職責。”
“那你喜歡殺人嗎?請你如實地告訴我……好嗎?”喬安娜深沉如水的眼眸靜靜看著羅斯“當你看見他人,不論是諾德人還死斯瓦迪亞人死掉時,你還會有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