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人們願不願意接受這份現實,殘酷的戰爭,就這樣前所未有的,在龍首戰艦的承載運輸下,冒冒失失地闖進了卡拉迪亞和格陵蘭島上所有人的生活。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運。戰爭的陰霾下,有人活得風光無限,有人哭的悲慘如斯。

無疑,從黑加侖走出的沃爾夫,是非常幸運的那個。

在短短几個月內,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首領,鹹魚翻身成了貴族雅爾,掌控了可怕的軍隊,從無到有搞出了名堂。固然很是不錯——但在對岸的卡拉迪亞大陸上,有一個斯瓦迪亞人做得比他混得更如魚得水。

這個斯瓦迪亞人的名字,還在船上昏昏欲睡的‘瀆神者’沃爾夫,用不了多久就會深深地記住——羅斯·科迪,卡拉迪亞大陸,暨斯瓦迪亞王國浩如煙海的歷史上,非常鮮有的、不存爭議的民族英雄之一。

其實,他們二人的交集少之又少。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羅斯和沃爾夫完全是徹徹底底兩類人。

在成為一名並不勇猛的諾德軍人之前暫事姑且認為他是軍人吧),沃爾夫是一名毫無影響力的鄉村奧丁祭祀,最擅長的工作是坑蒙拐騙,順便研究那些莫名其妙的、誰也聽不懂的知識。

而陰冷的格陵蘭給沃爾夫上的第一課,叫做生存——為了活著,拿起盾牌和斧子,把所有阻擋你的人踩在腳下,這就是生存。

羅斯則不盡然。家族雖然破落,但精神尤在。騎士的派頭和能耐半點不能虛,從小就學到的是騎馬與砍殺,繁瑣的貴族禮儀,以及對祖國的忠誠。也許說忠誠在大領主眼中,忠誠就是一坨屎。但古老的中小領主家族,仍將自己的生命作為誓言的一部分,許諾給這個不可一世的王國。

所以,在那廣闊的蘇諾平原上,羅斯接受的教育就是:“為帝國斯瓦迪亞人自詡),雖千萬吾亦往已。”,用自己的鮮血去保護那田野和城鎮,這就是忠誠。

這份忠誠,確實令所有胸中有口不平之氣的斯瓦迪亞人喜愛,卻也在很多時候,令那些同樣忠誠卻懂得變通的人無奈。

“羅斯!你還要我跟你說多少次!現在不是一個月前!”里昂軍團長的怒吼從辦公室內穿牆而出,整個城堡內充斥著迴音。那些忙忙碌碌的小軍官卻習以為常的繼續手中的工作“特孃的,要送死的話,現在就從城頭上跳下去!老子不攔你!”

那個身形高大的騎士團團長絲毫不為所動,迎著飛濺的口水堅定地說道:“我的玫瑰騎士團還需要磨鍊,只有戰火才能讓他們最快地成長。”

“放你個千秋大屁!”里昂猛地站起來,用手指著羅斯的胸口“你心裡的算盤,當我是不知道嗎?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有時候,必須犧牲些,我們才能得到更多!”

羅斯目光炯炯地反駁道:“我認為,史蒂夫先生肯將自己的莊園贈送給我作為馬場,給我金錢讓我訓練騎士團,不是為了讓我在城牆後當一個懦夫!”

於是,里昂停止了咆哮。

他在地上轉了三圈,溫和地、耐心地,狠狠在羅斯的屁股後踢了一腳!這位老將軍如此孔武有力,直接把全副武裝的玫瑰騎士團團長羅斯踹倒在地。

然後,這個暴脾氣的北方軍團長斜眼瞅著爬不起來的羅斯,冷漠地踩著羅斯的胸甲說道:“如果讓我看到你出城了……相信我,即便你是我最優秀的下屬,我也會毫不客氣地把你吊死!”

說罷,里昂伸出手把羅斯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珍惜眼前的光明吧,這是最後的黃昏……喬安娜在聖騎士街那兒等著你,去吧,那裡過一陣子會處決一個懦夫,不要讓她看到。”

羅斯默默點點頭,從一邊的侍者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灰塵,向里昂恭恭敬敬地行了個騎士禮,倒退著走出了辦公室。

滿色疲憊的里昂一言不發,只是捏了捏手邊的茶杯:“時間不多了,羅斯,我能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走出了擠滿了士兵和軍官的提哈城堡,羅斯深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走向那個沒有鮮花和商販的聖騎士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