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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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夫閉上眼,他在等待那冰冷的戰斧像水果刀切蛋糕一樣把自己的身體鋸成兩半。他跪坐在地上,膝蓋下就是戰友的屍體與鮮血。他精心準備的一切都被毀了個徹徹底底:部隊被打得一敗塗地、想要的船被活活燒成灰燼,沃爾夫第一次品味到如此酸澀挫敗感,簡直像大糞淋身,連收拾都不知道從哪一步開始。
“真不如個死啊!”沃爾夫長嘆道“這樣我也不必出海了,死也死在家門口,蠻不錯的,落葉歸根吧。”
耳邊響起刺耳的馬鳴與戰鬥的碰撞聲。他睜開眼,發現自己面前的年輕人的腦子已經被騎槍挑得血肉橫飛,哼都沒哼一聲,就這麼上了瓦爾格拉神殿。沃爾夫掙扎著從雪地裡爬起,周圍的騎兵反覆衝擊著散漫的海寇,在這沒有起伏的海岸平原,兩條腿的步兵在四條腿的騎兵面前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
“頭兒!別傻愣看著了,快過來!”盧瑟急得都快哭了“別特碼找死啊!大夥還等著你開這個月的軍響哪!那些戰死弟兄的孤兒寡母,還等著咱給他們送糧食吶!”
沃爾夫低下頭,他明白自己現在還不能死,還有許多人自己還欠一個交代。他把號角從地上撿起,擦了擦上面的灰,剛要打算撤退,就聽見了手下們熟悉的叫喊聲:“頭兒!你妹背)後!妹後!”
這……為何這一幕這麼熟悉?沃爾夫側過身,就看見視線中一個口吐白沫的馬頭在眼中高速不斷放大,輕輕抬起頭,果然是梅林那個手忙腳亂的沃爾夫剋星!
“馬兒,別踹!”梅林似乎比沃爾夫更震驚,她用力扯著韁繩“他不是敵……”
沃爾夫忽然右半身劇烈一痛,眼前的景象成了格陵蘭望不到邊際的天空,光影走馬燈似的閃過,然後他親吻上了冰涼的雪層,臉皮摩擦著大地滑出十米遠。
“你特麼去死吧!”盧瑟在破口大罵,又不知從什麼地方把那把破獵弓弄了出來,瞄著每一個敢靠近沃爾夫的騎士“你們想幹什麼?海斯特堡就是這麼款待盟友的嗎?”
“大人,堅持住!”迷迷糊糊地,沃爾夫聽見託曼的聲音“不能睡,一睡就醒不過來了!大人,你命硬,一定會沒有事的!”
最後一眼,沃爾夫深深看了一眼終結了的戰場,橫七豎八的屍體像破麻袋一樣堆在匯成小溪的血泊中,甚至在被剁爛了的碎肉間,海寇與士兵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最後那幾次反覆拼殺,許多屍體像麻花般擰成了四不像。一張張扭曲的面孔,彙集著醜陋的廝殺惡果。
沃爾夫不知該怎麼描述被馬踹、又看著手下流血漂櫓的場景。
說到戰死沙場,誰都覺得酷、夠男人!一個胳膊上掛十把劍,那才拉風!最好死前像嵐度喊幾句口號,那不美哉爽歪歪?
但戰死後呢?你就此被從世界裡抹去。鬼才知道你是不是上了瓦爾格拉神殿?奧丁,奧丁成天不線上。倘若他老人家真那麼猛,諾德人打一個提哈,何必讓諾德人沒登上海岸線就在海里死得一片一片?
你的孩子不可能再管你叫父親鬼知道是便宜了哪個隔壁的),你的妻子做的粥也不再是你享用鬼知道你妻子誰享用),你的那些鐵哥們、銅哥們照樣去喝酒,偶爾提及你的時候咋了咂嘴鬼知道是不是罵你)。你的後續,也就是鬼知道吧。
沃爾夫胡思亂想著,他能聽見盧瑟的粗暴咒罵,與託曼磨磨叨叨的‘大人你死不了’。他覺得好可笑,這對活寶像是兩個耍無賴的大孩子,自己是在陪他們玩生病的遊戲……慢慢,一切都模糊了,似乎有一個女人用手撫摸過他的臉頰,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沃爾夫,你是個勇士……”
“是嗎?”沃爾夫還記得自己似乎做出了回答“但我渾身好疼啊,媽媽,我想回家。打仗,好痛……”
斯瓦迪亞王國,卡拉迪亞世界的中心。如果要用兩個字來形容這個佔據著大半個大陸的國家,那就只有一個:強大。再加上兩個字:無比強大。
在你沒親自接觸到這個國家時,你聽到的是內亂、羅多克分裂、對薩蘭德的聖戰籌劃、庫吉特的劫掠、維基亞在垂涎富庶的日瓦丁、北方軍團在諾德人的襲擊下苦苦支撐、教廷對政治指手畫腳、國王是近親繁衍的產物一個更比一個蠢……
但當你真正叩開斯瓦迪亞的大門,你會發現,那是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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