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星子寥寥,想來明天又是一個豔陽天。

兩人走出熱鬧的大排檔,沿著看雲路一路往看雲臺走,氣氛浪漫又溫馨。

“這次的任務挺累的吧?”

“還行,習慣了。去年有一次棉花的害蟲防治任務,我在xj呆了快兩個月才回沅城。”

“你們這個行業沒有淡季的嗎?”

“有淡季啊,一般秋冬季的時候會稍微清閒一點。”

“全年呆在沅城的時間多嗎?”

“看情況,不一定。”頓了頓,他又補充:“不過從今年開始我會爭取不去太遠的地方。”

他沒有說原因,但粟春雨隱隱察覺到,這或許與自己有關。

他們就植保無人機這個新興行業的發展聊了一路,快到看雲臺二十一弄的時候,言謝忽然對粟春雨說:“粟粟,等見了你爸媽,徵得他們的同意後,我們可以先訂婚麼?”

聞言,粟春雨沒來由的怔了幾秒,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時,她匆忙別過頭,不去看他那雙深邃的彷彿能把人吸進去的黑眸,不自然道:“你,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啊。”

言謝否認:“不是。我是想著我們訂婚了,以後我出差的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帶你一起去了。”

“……”這是什麼絕世鋼鐵直男!真是氣死她了!

粟春雨哼哼:“你先過了明天見家長那關再說吧。”婚都不求就想她和他訂婚,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言謝覺得她言之有理,他是有些操之過急了。可能是彼此相識太久的緣故,哪怕在一起不過一個月,他卻覺得已經過了萬年,不論是見家長,還是訂婚,都如此水到渠成。要知道,程鏡陽在決定結婚之前,是經歷過很長的糾結階段的。

可他沒有,他甚至希望他們能早點走進婚姻,成為受婚姻法保護的夫妻。

“祈禱明天一切順利。”他小聲嘟囔著。

……

送粟春雨回到家時,時間已經不早,兩人在巷子裡膩歪了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言謝忙碌了大半個多月,身體多少有些疲憊,想起明天就要正式拜訪未來的岳父岳母,他有些焦慮,他不知道在旁人眼裡甚至可以用“優秀”二字形容的自己,在女朋友的父母面前,還能打上幾分。

儘管他多次誠懇地提出見家長的要求,但其實他的心底是沒譜的。他從小生活的環境使得他沒有太多和長輩相處的經驗,不知道像他這樣散漫又不會做家務的男人,能不能入得了未來丈人的眼。他是知道的,粟春雨的爸爸有一手極棒的好廚藝,高中的時候,她沒少誇過,最重要的是,嚴格算起來,他還吃過未來丈人炒的菜。

而先前在與粟春雨的閒聊中,他得知,他的未來丈人不抽菸、不喝酒,還有晨練的習慣。這就很令人蛋疼了。他本來還想著,到時候為了拉近關係,喝酒必不可少。現在可好,又少了一個絕佳的切入口。

言謝頭疼地掐了一把眉心,若有所思地走出巷子。他給謝女士發了資訊,讓她晚點睡,他有事要跟她商量。

謝女士是一個很隨性的母親,即便年輕時因為事業缺席了兒子很多重要的成長,但她依舊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對兒子的瞭解不比任何一個人少。她知道,這個點還要與自己商量事情,想來定是他十分看重的事了。

這個兒子向來有主見,決定好的事,誰也無法干涉,能讓他主動找自己商量的,思來想去,謝女士猜到了個大概。她得意地哼了一聲,裝模作樣地回覆資訊:你自己的事自己看著辦就行了,我不干涉。

言謝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這個媽,怎麼戲那麼多?明明好奇的要死,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什麼“自己看著辦”“我不干涉”,她現在怕是要樂開花了吧。

他懶得戳穿對方幼稚的把戲,語氣強硬地拍板:這是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訊息傳送成功後,他便點進約車軟體,站在大馬路邊等車。

不知是夜色太深,還是看雲臺太偏,他已經儘量站在顯眼的位置,但網約車的司機可能有些許的路痴,在看雲臺附近繞了半天也沒有到達目的地。他正想取消訂單,直接攔計程車回家得了,這時候,一輛黑色的汽車緩緩停在了他的面前。

一開始,言謝沒有太在意,以為是有人要下車,出於對陌生事物的防備,他的身體不自覺地往邊上挪了幾步,讓出空闊的位置來。等他取消網約車訂單,收起手機,準備再往馬路前走一點距離去攔計程車的時候,面前的黑色汽車,副駕駛座上忽然降下了車窗。

他浮光掠影般一瞥,卻在看清那張臉後定住了。

言謝活到這個歲數,會的東西有很多,不會的也不少。但最令他引以為傲的,還是那幾乎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他從不否認自己的努力,可同樣的,他也不能否認,憑藉著出色的記憶能力,他在學習上佔盡優勢。

然而,此刻能在第一時間認出汽車裡坐著的人,真不是他的記憶力有多好,實在是粟春雨和副駕駛座上的女人長得太像,加上很多年前的一個晚上,他見過對方,此刻是想忽略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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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應該主動打個招呼?

——她應該不記得我了吧?

——打招呼的話,是喊“阿姨”,還是“伯母”?

——要裝作不認識麼?那明天正式見面了,豈不是很尷尬?

——我現在該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