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言謝揹著黑色揹包匆匆趕往收費站。與隊友匯合的瞬間,他給粟春雨發了已經出發的訊息,那會兒,天光大亮,是入夏以來,難得的一個晴天。時間不過七點剛過,微涼的晨風輕拂,他坐在副駕駛座上,第一次在執飛途中,心情有些微妙。

到達目的地時,日頭正盛,一隊的人卻還頂著烈日在操作著無人機噴灑農藥。

有團隊的人前來對接言謝所帶領的飛行五隊,將基本的情況和他們說明之後,幾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了任務中。

言謝來之前做過功課,也跟一隊長了解過現場的情況,他囑咐梁志超和李軍:“菖蒲草村的玉米已經進入生長後期,冠層相對較厚,‘么蛾子’最嚴重的主要集中在心葉和結穗部位,所以藥液霧滴要噴灑到這些部位上,你們配藥時,劑量也要特別注意。”

“知道了老大。”梁志超、李軍異口同聲。

梁志超想了想,又道:“35氯蟲苯甲醯胺水分散粒劑搭配甲維鹽的效果應該不錯。”

言謝心裡認同這個施藥方案,但因為這次的防治工作是由湘漣市政府統一部署,為此還專門設立了植保站,配備有專門的配藥技術指導員,而他們愛飛無人機公司只提供無人機技術服務,其他環節不予置評。他沒有將話說透,只道:“你們跟植保站的技術人員確認吧。”

梁志超點頭,和李軍一起去配藥。

言謝掏出手機點開一隊長髮給他的航線圖,和付毅、田偉和呂斌亮商量:“這邊的地勢很平緩,飛行高度可以控制在1.51.8之間,作業間距在4,飛行速度3.5s。”

“那霧滴採集工作呢?”呂斌亮問。

“聽安排。據我所知,一隊沒有做這項額外的工作。既然我們是支援組,那就跟一隊保持一致。”

“我原來以為這次不以我們為主導應該會是個輕鬆活兒,尼瑪,到了這裡一看,好傢伙,這得上千畝玉米地吧?”付毅抱怨。

言謝不以為然的笑笑:“上千畝不至於,七百多畝吧。不過既然讓我們來支援,顯然不會是什麼很輕鬆的活兒。準備傢伙開幹吧,趕緊把這‘么蛾子’弄死。”

他嘴裡的“么蛾子”其實是一種名為草地貪夜蛾的害蟲,屬於鱗翅目夜蛾科,幾乎與所有的蟲害一樣,這種蛾子的一生主要分為卵、幼蟲、蛹,成蟲四個時期。其中,幼蟲在46齡期時最能吃,能把玉米、水稻、小麥等禾科植物的葉片啃光,造成農作物減產,甚至絕收。

靠食用農作物為生的草地貪夜蛾,適生區廣,繁衍能力很強,每次可產卵100200粒,一生產卵的數量更是高達9001000粒,最關鍵的是,它們的抗藥性與紅蜘蛛的近似,加上幾乎沒有天敵,每年一到67月西南季風最強時期,就能氾濫成災,對農作物,尤其是玉米構成重大威脅。

言謝常年帶隊在全國各地的農村奔走,對蟲害知識的瞭解自然頗深。對於此次支援任務,他大體上還是相當樂觀的,以他們公司在今年春季釋出會上推出的最新f10系列無人機的工作效率來說,兩隊同時作業,七百多畝地,最多不超過三天就能結束任務。加上華北地區的地勢總體平坦開闊,沒有什麼複雜地形,飛航模式不受限,從言謝個人角度判斷,至多明天下午就能提前結束飛防任務。

或許是後面還有一個防治任務的原因,他在執飛過程中顯得很著急,抓住一切休息的時間在施藥,完全不給自己太多的休息時間。

如他所料,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菖蒲草村的玉米防治任務圓滿完成,前一天的防治效果不錯,但最終的情況如何要等第三天才能見分曉,言謝沒太多的時間耗在菖蒲草村,把收尾工作留給了一隊的人處理,自己則帶著五隊隊員馬不停蹄地趕往了下一個任務點。

五月下旬的天氣相當給力,連著多日都是晴空萬里。

言謝白天和隊員們戴著草帽穿梭在田間,晚上回到賓館後就趁呂斌亮洗澡的時候蹲在賓館前的馬路邊給粟春雨打電話,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臨睡前,還要翻翻她特意為自己開放許可權的朋友圈動態。

粟春雨的朋友圈動態更新的不算勤快,但每一條都很有意思——主要是她回覆的留言很有意思——儘管言謝看不到別人評論了什麼。

他白天的時間多半都是緊迫的,但凡遇到空閒,不是給她發微信訊息,便是看她的朋友圈,這取決於她當時下是否在忙。

粟春雨的確不閒。自言謝離開沅城去外地做執飛任務後,她不眠不休地翻譯,努力了快兩個星期才將十萬字的短篇小說的初稿譯完。這是她目前翻譯過的作品裡,耗時最短、效率最高的一本,為的就是趕進度,好把7月下旬的時間空出來,畢竟一本翻譯小說從翻譯完到出版,期間還需要進行多次的校正和審稿,並沒有想象中的容易。好在她不需要去談原版小說的版權,也不需要擔心圖書出版的問題,只要專注於文字的翻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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