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春雨外出培訓期間飲食一直較為清淡,即便三亞美食文化發達,但她卻沒有吃到太多喜歡吃的東西。戒香戒辣一個禮拜,回沅城後,她自然放開了手腳,準備大吃特吃一頓。正巧,偏偏在這個時期和言謝確定了戀愛關係,所以,當他在微信上問她中午想吃什麼的時候,她幾乎不曾遲疑地回覆了“乾鍋”。

乾鍋的美味,只有吃過的人才知道,尤其是無辣不歡的人。

言謝也是等上菜後才發現粟春雨如此能吃辣。一份23人的乾鍋一上桌,滿滿的都是乾紅辣椒。藕片、豆芽、土豆、雞翅、排骨等菜在乾紅椒的攪拌下,失去了原色。

他自認是能吃辣的人,但見到這麼一鍋紅,心底還是不可避免地產生了自我懷疑的心理。不是懷疑粟春雨能不能吃,是懷疑他自己。畢竟常年與吳姨生活在一起,他的飲食口味已經逐漸偏向清淡風格。要不是這幾年在外工作吃的隨意,他還真不一定能怎麼吃辣。他記得,原來在高中時候,她雖然也吃辣,可沒像今天這樣重口味。

粟春雨早就沉浸在乾鍋的美味中無可自拔,即使辣得舌頭生煙,也不能阻止她大快朵頤的決心。

言謝瞥了眼她微腫發紅的嘴唇,招來服務員要了一杯常溫的檸檬水放到她面前,叮囑,“別單吃菜,就著飯吃。”

“這家店的乾鍋好好吃,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乾鍋了。”她喝了口檸檬水緩解嘴裡的辣味,感嘆道。

能得到她如此高的評價,言謝甚是驕傲,心想,不枉他開車繞了大半個城市帶她前來品嚐美味。

“好吃下次再帶你過來。”

“就是太遠了一點。”

“有我這個免費司機你怕什麼。”

“那也是。”

“慢點吃,吃完了帶你去一個地方。”

言謝要帶粟春雨去的地方是位於沅城新城開發區的一個新建公園,由於地處市郊,位置偏遠,工作日期間幾乎很少有人前去觀光遊覽。他們擇了個禮拜一的好日子,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除了零星的遊人和打掃衛生的保潔人員之外,公園很是安靜。

正是下午日頭盛的時段,言謝在公園外尋了處陰涼的位置把車停好,然後從後備箱小心翼翼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黑色揹包,領著粟春雨一路橫穿過公園的人工湖,停在了一片綠茵茵的草地上。

粟春雨怕曬,對頭頂上空太陽的興趣大過言謝手上的黑色揹包。她不是不想知道包裡裝了什麼東西,只是她更害怕曬黑,於是在言謝蹲在樹蔭下,有序、謹慎地拿出幾個個包裝完好的紙盒子時,她正樂此不疲地噴著防曬噴霧。

自然,言謝也不能倖免。“給你也噴一點防曬。”

他正忙著手上的事,也沒去管她,只無所謂地笑笑,說:“幹我們這行,防曬霜的作用不大,該黑的時候還是會黑。”

粟春雨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向他普及知識:“這就是你們男生對防曬的誤區了。防曬霜的功能不只是防止被曬黑,還有防止被曬傷,它阻擋的,是紫外線對面板造成的不可逆的傷害,是長期活動在戶外人士必備的生活用品。”

正說著,就見言謝拆了盒子,擺弄出了一架小小的銀灰色無人機。

“這是……”她驚訝地說不出話。

他把無人機拿在手上,隆重介紹:“航拍無人機。”

“所以,你平時的工作就是用無人機攝影麼?”她感到新奇,忍不住發問:“可我看你朋友圈轉發的一些文章,裡面說的都是比這個大很多的植保無人機。”

言謝低笑出聲,賣了個關子:“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我從事的職業就是植保飛防?”

粟春雨搖頭,然後不滿地抗議:“經你提醒,我也才想起來,你在跟我玩曖昧的階段,居然完全沒有告訴過我你所從事的職業。”

什麼叫“玩曖昧”?言謝被她的說法氣笑,毫無求生欲:“你也一直沒問我啊。”

言外之意,不是我不說,而是你不問。

“……”

“其實,”他遲疑了兩秒鐘,像是在思考怎麼回答她的問題,粟春雨凝視著他,靜待他的答案。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他說:“其實我沒打算這麼快跟你表白的。我是一個很自負的人,在沒有確定你對我也有相同的感受前,我不會貿然表白。”說到這裡,他難得自嘲地嗤笑了一聲,嘆道,“可我媽貿然出現了。她就像是個不定時的炸彈,剛回家就把我的計劃攪得亂七八糟。在那種曖昧搬到檯面上被挑破的情況下,我只能在準備不充足的時候跟你告白了。所以,那些寫在計劃中的事,都未來得及跟你說,其中就包括我的職業。”

粟春雨倒是不知道,原來他還會為表白這件事做好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