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隨意安排的相親宴,最後自然以失敗告終,好在她也沒有再提出什麼“交朋友”的念頭,粟春雨不由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每天依舊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眼看著她二十五歲的生日越來越近,孟秋、鄭意依都在替她籌劃著四月十四號那天應該如何慶祝。她並不想過這個生日,理所當然的,她也不期待,被兩人問的不耐煩時,索性門也不出,只窩在家裡翻譯翻譯自己感興趣的文字。

四月的雨水延續了三月的柔情,纏纏綿綿的一下就是好些天,粟春雨卻一點也不感到煩悶,反而常常在綿綿的雨水中沉澱出不一樣的東西來,而這些東西,往往能令她的心境變得越發淡泊。這或許與她人生裡沒有什麼太大的追求有關。

自由職業就這點好,當別人都在冒雨上下班時,她只需要呆在家裡欣賞春雨便好了。

美中不足的是,此等閒情逸致她時常都不能盡情享受,因為總有不速之客打斷她的沉思,就好比此時。

手機嗡嗡嗡的震動聲驚擾了坐在書桌前翻閱詞典的粟春雨。她瞥了眼來電顯示,見鄭意依的名字正跳的歡快,等了一會兒,她才慢悠悠地滑動接聽。

她剛問了句“什麼事?”電話那端的鄭意依已經開始噼裡啪啦地自說自話起來:“哎,粟粟,你明天有事沒?你要是有事,如果不是什麼急事,就推掉,沒事最好。不過你有事也沒用,我這邊已經幫你安排好明天的行程了,女兒借你玩一天,允許你晚上再還給我。我已經跟小蘋果說好了,她一聽說你要帶她去商場遊樂園玩,開心的不得了。行,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早上九點我會準時把人送你家來。記得早點起床。”

嘟嘟嘟。

電話被結束通話。

粟春雨一臉茫然地看著黑下去的螢幕,懷疑自己剛剛大概是做了一個夢?她沒太把鄭意依的話當真。

豈料次日八點剛過,她再度被電話吵醒,滿腔的起床氣正要發作,小蘋果的小奶音就傳了過來:“媽媽,媽媽。起藏床)啦。”

小蘋果雖然已經兩歲半,口齒卻並不算伶俐,很多複雜的詞,都說的模稜兩可,唯一口齒清晰的是“爸爸”、“媽媽”、“飯飯”,以至於當鄭意依教小蘋果要稱呼粟春雨為“乾媽”時,她總是轉不過來,喊成了“媽媽”。

鄭意依笑著罵女兒是“小沒良心的”,她就鸚鵡學舌道“媽媽沒狼心”。向印把女兒抱在懷裡,言辭間頗為得意:“幸好當初沒有同意馮思洋要做小蘋果乾爸的要求,不然聽到我女兒喊別人爸爸,我還不得動手啊。”

此刻聽著小蘋果奶乎乎的聲音,粟春雨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她逗了一會兒小丫頭才戀戀不捨地結束通話電話,隨後轉身起床洗漱。

向印和鄭意依在九點前準時將小蘋果送到粟春雨的家裡,夫妻倆把媽媽包交給粟春雨,隨意交代了兩句,就毫不留戀地攜手瀟灑離開。粟春雨懷疑小蘋果其實是撿來的。

“媽媽,媽媽,玩,去玩!”

可“撿來”的小蘋果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從這刻起已經被父母“拋棄”,還喜滋滋地要她這個乾媽陪著玩。

傻妞,那就玩吧,等會兒你可別找你親媽。

這是四月裡難得的一個好天氣,要說有什麼不同,粟春雨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明媚,擔得起“春明景和”這個詞。

她帶著小蘋果先去了家附近的公園閒逛,遇到含苞待放的花朵時,就教她認花,母女倆倒也相處融洽,跟親生的似的。

可好景不長。或許是公園裡走動的,多是老人和年輕情侶,加上玩樂設施太少,沒一會兒,小丫頭就膩了,有些吵鬧。粟春雨半哄半騙,才稍微安撫好小蘋果的情緒。不過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還是應該找個小丫頭喜歡的地方去玩。她想著小孩子都喜歡熱鬧,沒過多久就推著嬰兒車轉戰商場。

下了公交車,不遠處商場大樓的廣場前,有很多人圍在一起,人群上方盤桓著一架無人機。

“機,機,飛飛。”小蘋果坐在嬰兒車裡激動地指著遠處在空中不停盤桓的無人機,顯得十分雀躍。

粟春雨對還在學講話的小蘋果的語言天賦感到啼笑皆非。她傾身向前,微微彎下腰去糾正小丫頭的話:“不是機機,是飛機,飛,機。”

小蘋果似懂非懂地重複了一遍,雖然發音還是不準,卻比之前好了不少。粟春雨滿意了,才慢悠悠地推著她繼續往商場走去。

越接近商場前的廣場,小蘋果表現得越興奮,甚至已經手腳並用地要從嬰兒車裡爬出來。粟春雨怕摔著她,想著廣場上沒有車,都是行人,小蘋果小小一隻,走路也不快,就將她抱了出來。

可她料想錯了,沒有了嬰兒車束縛的小蘋果簡直跟脫了韁的野馬一樣,一路撒歡,邊跑還邊咯咯的笑,任她怎麼喊都不聽。

“小蘋果,你慢點跑,這裡人多,不可以跑那麼快!”

“蘋果,你等等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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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蘋果,你再跑那麼快,媽媽可就要生氣了。”

她一面避開人群,一面推著嬰兒車去追小丫頭,奈何她今天為了顯得成熟穩重一些,專門穿了雙細跟的高跟單鞋出門,跑不快不說,還磨腳,她才在公園逛了不到兩個小時,腳後跟就已經磨出了泡。她決定呆會兒要去商場買雙平底鞋。

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控制住前面撒野的小丫頭。

不過看那丫頭片子玩的這麼歡,她覺得沒必要限制她的野性。四下確定不會有什麼危險後,粟春雨放慢了腳步,也正好讓她的雙腳緩一緩。她緊跟在小蘋果的身後,時時刻刻地關注著她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