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裡回來,介微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望著華陽居士,華陽居士不習慣這個樣子的介微,被他盯得茶都喝不下了。“如玉有話要問嗎?”

“嗯。”華陽居士開口了,那介微就不客氣了。“居士為何今日要去見皇上呢?”

“今日是侯景破城之日,若是今日不見,以後就再無機會了。”華陽居士總算能正常喝上一口茶了,如玉這眼神這是火熱得燙人。

“侯景今日破城?!”介微激動地站了起來,“那……我們要做些什麼嗎?”介微求助地看了一眼緋弋,緋弋正懶洋洋地拿著絹布給瓶子裡的兮兮擦葉子,絲毫不為所動。

“如玉想要做什麼?”華陽居士看著介微,“你能抵抗侯景一人,但你能抵抗侯景的十萬大軍嗎?除掉了侯景的軍隊,你能除掉其他野心勃勃的所謂叛軍嗎?只憑你一人,能收住建康城嗎?”

介微聽完,忽然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侯景跟窮奇的關系,介微總是無法站在世外之人的角度上看待凡間發生的事。想到自己雖然能夠秒殺十萬大軍,但沒了侯景依然會有別人,梁已經亂了,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時候,總有人會來不斷分割蠶食這片土地。

“這片土地上還要亂很長一段時間,如玉已跳出三界,很多時候還是不要插手凡間的紛爭為好。”緋弋沒有抬頭,依然在擦這兮兮的葉子,兮兮在瓶子裡搖晃不已,大約是覺得癢癢又不敢跳出來,只好在瓶子裡搖晃表示抗議。

介微臉上有些熱,怎麼自己如此沖動,心裡煩躁不安,不知是為什麼。介微坐下後沒有說話,心裡貓撓一般,覺得很不舒服,似乎有什麼在心裡竄動一般。

緋弋手上一頓,抬眼瞟了瞟介微,冷冷的哼了一聲,甩下手下的絹布,“滾出來,有膽子進茶館,沒本事現身不成。”

介微一愣,緋弋這是在說啥?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赤焰已經一把撲出去關上了門,齜牙咧嘴的朝介微吼。介微四下張望一圈,什麼都沒發現,忽然隱隱覺得身後一涼,本能的甩出一股清明火竄向後背,然後一躍而起。介微這完全是本能反應,所以也沒有一絲猶豫,下手快狠準。介微在空中一旋身,穩穩地落地,剛剛他坐過的地方現在是漆黑的一塊炭,距離那塊炭兩步左右的地方倒著一個一身黃衣的無麵人,右臂沾了清明火,還在熊熊燃燒著。

緋弋抄起水缸邊的瓢子,甩了一瓢水過去,清明火立時熄滅。無麵人的臉轉向了緋弋,若他有臉,此刻表情一定很驚訝,這是什麼水,怎麼能滅清明火?其實對緋弋而言,無論是什麼水都能滅掉各種火,此事無關水源,只看是誰潑的。

無麵人右臂滅火後已經完全變成了焦炭,無麵人也不在意,左手隨意的把原本是右手的焦炭折下來扔到一旁,慢慢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再“看看”自己空蕩蕩的右臂,忽然右肩處漸漸鼓起一個肉瘤一樣的東西,慢慢變長,迅速長出了一隻手臂。無麵人朝緋弋拱拱手,不知從何處發出了悶悶的聲音:“謝過姑娘。”

介微警惕得看著無麵人,問:“你是何人。”

“在下帝江無相。”

“帝江?”赤焰湊過來圍著無相轉了一圈,上下打量著,挺像。

“面口袋,你何時學會化人形了?”緋弋又開始漂浮在空中,半倚著什麼一般,單手支著腦袋。

“無相愚鈍,昨日早上方才學會。”

“你怎麼證明你是帝江?”赤焰嬉皮笑臉的去蹭了蹭牆角,心裡盤算著怎麼折騰這個笨蛋。

“不會。”無相直截了當,不會就是不會。

赤焰一聽,一條腿沒站穩,直接跌了個狗吃屎。“無相啊,你好歹是帝江神獸啊,能歌善舞的帝江神獸啊,你怎麼能表示你不會呢。”

“哦。唱歌啊。”無相清了清嗓子,開“口”唱起歌來,“秋~~風~~蕭~~瑟~~……”

介微忍不住抖了抖,這個歌聲真是……六月飛雪啊,這樣五音不全的跑調大王居然是帝江嗎。再看緋弋,早早就把耳朵堵上了,華陽居士原本風輕雲淡的樣子也繃不住了,開口制止:“這位……無相,請不要再唱歌了。”

“為何?神君需要無相證明自己是帝江。”無相歪著腦袋,大約是在思考。

“本尊信了,你不要再唱了。”帝江真的識音律、懂歌舞嗎?赤焰不禁為自己想要折騰一下帝江這個想法感到後悔,真是太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