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我一邊搓著頭髮一邊往房間走去,卻被彭食其一把拉住了。

“到這邊來睡。”

我心裡一慟,沒說什麼,便跟著他進去了。

說到底,他還是要我假裝她麼。

彭食其接過我手上的『毛』巾,細心地輕柔地為我擦著頭髮。

這時候,你心裡想的是誰呢。我雖然這般想著,可並沒有問出口。

怕得到的答案會讓自己難堪。

他為我擦了很久,直到髮絲上再也擰不下一滴水。

他將我拉到窗前,開啟窗子,涼風微微拂過髮間,很是舒服。我這才想起,已經到秋天了。

風很快將頭髮上殘餘的水都帶走,我轉身望向彭食其,他正從衣櫃裡搬出了一床薄被,鋪在床上。

躺下之後,心裡還是有些難受,彭食其將窗簾拉起燈關了,黑暗佈滿房間,這窗簾布極厚,外面的一絲燈光都透不進來。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黑暗有時會帶來恐懼,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在某些時刻,它才能給人足夠的安全感。比如說,當你淚流滿面的時候。

我背對著他,因為流淚鼻子堵了,可又不敢抽泣,只能張著嘴巴悄悄呼吸。

可是身子卻被一勾,然後滾進了他的懷裡。血腥味撲鼻而來,我一下忘了自己在哭,拖著濃重的鼻音抱怨道:“你不是說有辦法止血麼?”

說完我才意識到了自己的鼻音,連忙又抵著他的胸膛往外推,想要掙脫開他的懷抱,可又想到他的滲血處也許很疼,便立刻鬆了力道,身體胡『亂』地扭動著,那樣子真是……窘迫。

他的手撫上我的臉,輕輕為我拭去了臉上的淚:“怎麼哭了?”

我不想被他知道心裡所想:“擔心你的傷啊。”

他輕輕笑了一下,繼而又將我攬在懷裡。沉寂了許久,我以為他睡著了,便想悄悄掙脫開他的懷抱。

因為,我還想哭一會兒。

我還沒委屈夠呢。

可是身子卻被摟得更緊:“你不要難過。我只當你是你。”

原來,他心裡比誰都通透。

他把燈開啟,靠坐在床上,低頭望著我的臉。柔和的光線將他的臉照得朦朧,卻仍然能看出這是一個好看的男人,一個即使穿著裡衫,還是俊逸不凡的男人,他對我說,“我只當你是你”。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餘光瞥見我脖子上的玉佩,一瞬間有些微微出神。

我見他這樣低頭看了一下:“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他搖搖頭:“你好生戴著,這塊玉……不普通。”

“有多不普通?”知道七爺送的東西必定是好東西,但是我並不知道彭食其口中的不普通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接我的話,而是淡淡道:“你總是能得到很多人的幫助。”

說完,他又睨了一眼我手上的紅繩,勾起嘴角輕笑了一下。

也許是我人緣好?管他呢,不管了。

“睡吧。”我撐起身子,越過他去將燈關了,然後靠在他懷裡:“你得早日將身上這血止了,不然你要我每天累死累活替你洗衣服洗床單洗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