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長圖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跟隨鄭狗蛋走的。

能夠被大名鼎鼎的錦衣衛盯上傳喚,這是福是禍的還真說不準。

走之前他回到屋裡,又往爐子裡新增了兩大塊煤,熱水壺坐到爐子上。

然後跟老妻告別:“老婆子,家裡的銀錢都在第三格抽屜下面的暗格裡,鑰匙就在書桌上的筆筒裡。”

最後他看著老妻滄桑的面容,相擁深情的一吻,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梅長圖走出好遠了,方聽見屋裡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狠狠心咬咬牙,他始終沒有停下腳步。

雪後冬日的早晨,景色真的很美。

一輪紅日,即將噴薄而起,東方的天際,被染成了紅色,是那麼的刺眼。

腳下的積雪被踩的咯吱咯吱響,猶如一曲美麗的樂章。

可是梅長圖沒有心思去欣賞它。

在西城錦衣衛指揮所的後院裡,他見到了傳說中的錦衣衛指揮使大人。

一個錦衣狐裘的背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揹負著雙手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可是一時半會兒的他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看身影這位傳聞中殺人如麻的錦衣衛指揮使大人,很是單薄和消瘦。

指揮使大人被寬大的狐裘包裹著,就那麼直勾勾的望著窗外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人,梅長圖待到!“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

一個很是熟悉的聲音傳到梅長圖的耳朵裡,這不是雨花書院的鄭監院大人嗎?

鄭長生笑呵呵的轉過身來:”梅署長別來無恙啊!快快請坐!“

梅長圖都傻眼了,他怎麼也不能把雨花書院的小鄭大人跟傳聞中噬血的錦衣衛指揮使聯絡起來。

錦衣衛的名聲隨著胡惟庸案和郭恆案的爆發,而聲名大噪。

不過都不是什麼好名聲,作為皇家鷹犬的機構,行動起來冷血到近乎無情。

殺起人來也是毫不猶豫,胡家滿門被斬,血流成河,這就是錦衣衛的手筆。

想梅長圖這個不入流的小吏,見到錦衣衛膽戰心驚,這是可以理解的。

”鄭......鄭大人,小的梅長圖見過大......大人!“說著屈膝跪倒在地,叩首如搗蒜。

額,把人竟然能夠嚇成這幅德行,看來錦衣衛的名聲是有點堪佳啊。

這跟鄭長生建立錦衣衛之處的設想,有點大相徑庭。

之前五大指揮所剛成立的時候,清除街面上的地痞無賴,為民主持公道,很是得人心呢。

可是現在人們竟然聽到錦衣衛的名聲就能懼怕成這樣,實在是有點讓鄭長生有點措手不及。

這還是缺乏宣傳啊,沒有一個好的喉舌為其張目,為其歌功頌德,這是真的不行了。

錦衣衛拿問的都是大奸大惡之徒,不犯法的老百姓瞎擔心個什麼勁兒?

”梅署長快快請起,本指揮使只是有疑問要諮詢與你,可至於如此惶恐?“

梅長圖嚇蒙逼了都,說是坐下,可是哪裡敢真的坐瓷實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