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賈識人,行商識事,唯農之困守土地見識淺薄。

這話就是說啊,開店經營的商家見識的人比較多,各行各業三教九流,所以看人比較準;

而行走天下的商家,經歷過的事情和見識過的事物比較多,可以說是見多識廣吧;

再就是農民了,一生的時間都在土裡摳食吃,沒有那麼多的見識就不足為奇了。

李秀英雖然是大家閨秀出身,可是那也是江南之人,一生都沒去過北方,故不識得火炕。

她怔立良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還在為剛才的發火,甚至都心存揍兒子的念頭而深深的自責。

自己的脾氣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老是想發脾氣,老是胸中有一股怒火在蒸騰。

其實,歸咎起來,是她的壓力太大了。

你想啊,一個弱女子操持這麼大的生意,把身家性命恨不得都壓上去了。

之前所有賺的錢,這些錢她視作生命,那是她跟兒子未來的保障啊,一下子都花出去了。

她心裡怎麼會不著急上火?內心怎麼會平靜的下來?

李秀英一把摟過渾身髒兮兮的兒子,久久不能言,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孩子都被自己要揍怕了,想想當初,娘倆生活是苦不堪言,可是其樂融融。

跟現在的幸福生活是沒法比的,說是冰火兩重天一點都不過分。

這一切都是兒子帶來的,別人不知道內情,她心裡可是門兒清。

現在的生活是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要不得啊要不得。

剛才兒子無助、憂慮、甚至是驚恐的眼神,深深地刺激到了她。

心中內疚、自責、痛心簡直是複雜到了極點。

以後一定得改改自己的火爆脾氣,不然真的是愧對兒子呀。

就在她傷心不能自已的時候,

她耳邊傳來兒子奶聲奶氣的話語:“孃親,我讓大個子在炕頭,砌了個暗格,

掀開木板就能看到,把銀錢藏進去,您就不用在憂心了。”

李秀英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悲切了,錯了,自己錯的是如此的離譜,心破碎的一塌糊塗。

怎麼能有打兒子的念頭呢?她都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嗚嗚......

鄭長生能明顯的感覺到母親的熱淚,滴在脖子裡的滾燙,餘溫久久都不能散去。

......

火炕簡直是太好用了,別的不說,就單說一點,做飯取暖兩不誤。

在南方的這個偏僻山村來說,這就是先進的、劃時代的,祖輩之人從來都沒這見地。

這是生哥兒從祖宗的讀書筆記裡看到的啊,他們不禁暗自讚歎先祖,他一定是一位學識淵博或者是行萬里路的飽學名士。

於是他們的心裡也自豪起來,我們可是名士的後裔哦。

生哥兒就不用說了,那是深得祖宗福廕的神童,是鄭家娘子的心頭肉,是老族長的心肝寶貝,是學堂裡夫子的高足。

他說的話豈能有假?

再說了經過試驗,李秀英臥房裡的火炕真的是很好用。

茬滿了劈柴,燒熱了火炕,躺倒上面,乖乖來,那感覺真的能暖到心窩裡。

就算是不用被子蓋,也不會在冬夜裡感覺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