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喝了半盞,小內侍們哆哆嗦嗦來添茶,馬逐溪呷了口茶,不急不緩道:“是非功過,自在人心,侯爺不用急於一時。”

“至於如何向天下人解釋...”

馬逐溪看了一眼李晃,道:“依在下看來,侯爺不若先暫避鋒芒,待此事過後,再做打算不遲。”

宮七擰眉道:“馬公子的意思是,要侯爺退出春闈評選?”

今年的春闈雖然是楊節代為主持,但真正能決定三甲人選的,是秦鈞,就連太後,都要依著秦鈞的意思。

秦鈞插手春闈,除了為大夏選些棟梁之才外,還有選一些文臣為自己所用的心思在裡面。

畢竟現在看上去是秦鈞一手遮天,但朝臣們並不服秦鈞,明面上不會反對秦鈞,但背地裡卻沒少做給秦鈞添堵的事情。

這種情況下,在朝中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是非常有必要的。

“正是。”

馬逐溪點點頭,道:“侯爺身為武將,本就不應插手朝政之事。”

他如何不知道秦鈞的打算?

但出了殺手之事後,在沒有查清幕後主使人是誰之前,秦鈞只能暫時退居幕後。

若不然,一旦激起民憤,對秦鈞會更為不利。

馬逐溪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著秦鈞的表情。

若此時坐在這裡的是杜雲彤,不用他開口提暫避鋒芒,杜雲彤也知道該怎麼做,但偏偏,坐在這裡的是秦鈞。

以性情反複無常,暴虐嗜殺聞名的修羅左手,馬逐溪心裡實在沒有把握,秦鈞會不會採取他的建議。

畢竟秦鈞是正面直剛的代表人,人生裡從來沒有退避之說。

馬逐溪頗為忐忑,心裡琢磨著如何去勸說秦鈞。

最壞的打算他已經做過心裡準備了,就看秦鈞態度如何了。

哪曾想,秦鈞面無表情點頭,漠然道:“繼續說。”

馬逐溪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還是世人傳言的固執己見不聽人言的殺神秦止戈嗎?

馬逐溪的表情太過吃驚,宮七開口解釋道:“馬公子,侯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只管往下說便是。”

騙人的。

他家侯爺才沒有這麼高的職業操守,他家侯爺就是一個以武立世的人,心裡沒有文人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馬逐溪若不是杜家姑娘推薦過來的人,只怕他家侯爺這會兒已經把手放在陌刀上了。

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作為一匹明珠蒙塵的千裡馬,馬逐溪太知道伯樂的重要性了。

宮七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將馬逐溪的心海攪出了翻天巨浪——秦鈞以後只要不謀逆,他就跟定秦鈞了!

馬逐溪情緒高漲,什麼敢說的,不敢說的,統統一股腦說了出來:“在下看來,此事誰收益最大,誰的嫌疑也就最大。”

“金鑾殿中試才,鄭氏一族調換在下的文章一事做不得違,此事一出,鄭氏必然名聲掃地。可偏偏就在這時,偽裝成學子的殺手橫空而出——”

馬逐溪看了一眼李晃,道:“太子殿下,並非在下妄言,您的母族鄭氏,才是最有動機操作今日一切的人。”

李晃險些被馬逐溪的一番話給噎死。

鬧了半天,矛頭又指向鄭家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鄭家的家主要是有這智商,他至於退而求次跟齊家人合作嗎?

馬逐溪怕不是對鄭家家主的智商有什麼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