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你軍功雖高,但終究是大夏子民,是大夏子民,便要遵守大夏祖宗傳下來的的規矩。身為臣子,不敬世宗,不尊禮法,與毛化未開蠻夷有何區別?”

於朝臣們看來,秦鈞的不語,杜雲彤的岔開話題,更像是被抓了痛腳後的做賊心虛。

是了,不敬世宗皇帝,在世宗皇帝建造的昭武院裡肆意玩鬧,縱然是秦鈞,也是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的。

朝臣們鬥志再起,紛紛指責秦鈞僭越。

說得跟秦鈞是那千古罪人一般。

杜雲彤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天涼了,她該開始她的表演了。

杜雲彤手捏著帕子,按在唇邊,故作吃驚,道:“我家侯爺怎麼可能不尊敬世宗皇帝?諸位大臣怕不是弄錯了吧?”

“姑娘,我們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還是莫要替定北侯狡辯了。”

還她家侯爺,人還未嫁呢,就這般自稱了,簡直敗壞門風!

偏那雙嬌滴滴的眼睛看上去霧氣騰騰的,讓人一眼瞧上去,便無端心軟三分。

再想想這姣好皮囊下剛剛說的惡毒話,真真是德不配貌,白瞎了這副好容貌。

“我這怎是狡辯?”

杜雲彤將眾人神態各異的表情盡收眼底,轉身讓人開啟了昭武院的大門。

鄙視,繼續鄙視。

等這些人見了昭武院裡究竟有什麼,就會明白現在的自己究竟有多蠢了。

昭武院建築考究,九曲迴廊,小橋流水,讓人看了便心情開闊。

眾人雖嘴上對秦鈞無限貶低,但當昭武院的大門被開啟時,還是會忍不住踮起腳尖,去看裡面的景緻。

這可是世宗皇帝住過的院子,當今世人無權得見的,他們若是能瞧上幾眼,以後朝堂之上,也多了幾分吹噓資本——我可是見過世宗皇帝督建的昭武院的人,與你們這幫沒見識的人不同。

然而眾人看清院內景緻時,卻都傻了眼。

原因無他,這重重樓閣後隱約映著的人影兒,不單單只是秦鈞與杜雲彤的府上的人,有太後身邊的宮女內侍來往來行走,有不日便要遠嫁蠻夷的公主身邊的人,還有七皇子李易的貼身內侍,更有輔政朝臣之首的楊節府上的人。

這哪是秦鈞與杜雲彤在昭武院肆意玩鬧,分明是太後公主和皇子牽頭,將朝臣們聚在一處。

院外的朝臣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臉的不解。

杜雲彤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法不責眾?想讓太後公主皇子一同幫她分擔“褻瀆”昭武院的罪名?

頭腦轉的快的,很快明白了杜雲彤的用意,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杜雲彤巧笑嫣然:“侯爺對大夏朝忠心耿耿,其心可昭日月,怎會做出褻瀆昭武院的事情?”

說到這,她眉梢微挑,目光落在李晃身上,似笑非笑。

李易從假山後款步走出,微風吹動著他發冠垂下來的流蘇。

看到昭武院外圍了這麼多人,李易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向李晃見過禮之後,笑道:“殿下,你又作弄眾位大臣。”

“你來晚了尚且不夠,還要拉著這麼多大人陪你一塊遲到。”

李易淺笑著,道:“自罰三杯,可不許少。”

原本交頭接耳說話的眾人安靜下來。

此時若還不明白昭武院裡發生了什麼,那便是蠢了。

杜雲彤眉眼帶笑,看了一眼李易。

到底是算無遺策的廣寧公主的兄長,上道。

李晃把昭武院賜給秦鈞居住,看似是對秦淮親厚寵信有加,其實不過是想讓秦鈞原本不好的名聲進一步敗壞罷了。

長者賜,不可辭,上位者賜,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