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紅過生日,趙四海精心策劃,送給了秀紅一個養雞場。

本以為此舉能博得美人芳心,誰知卻惹得紅顏大怒。自打那日之後,任趙四海怎麼敲門,秀紅都不讓他進院。

招娣看趙四海可憐,就勸秀紅:“姑娘,趙老闆不是有意氣你,我看他是真心覺得養雞場是件大大的好禮。你沒聽他說,他小的時候最想養雞,想怎麼吃怎麼吃,要是能有個養雞場,他就要樂死了。”

秀紅搭著兩條腿,雙手環抱胸前,瞪著院門的方向說道:“我知道他是好意,我是生氣他怎麼那麼土!”

她站起身,抖著手絹,將自己從頭到腳地比了一圈,問招娣:“你看我像是會養雞的人嗎?”她瞬間好似出了下神,緊接著眼中劃過一道心酸,咬牙道:“會養我也不養!窮日子還沒過夠嗎?”

秀紅在屋子裡連轉了好幾個圈,氣道:“說到底他就是眼界淺,有錢了也不會享福。”

招娣見她氣急敗壞,也就不敢吭聲了。

等秀紅總算消了氣坐下了,招娣才小小聲道:“我看趙老闆不是那個意思。”

“那他是什麼意思?”

招娣低下頭道:“我覺得趙老闆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心意。……他不是非讓姑娘跟她養雞,他是想跟姑娘好好過日子。姑娘如果不想養雞,跟他說清楚了,他肯定就不養了。姑娘再無論要什麼別的,我猜他都會給姑娘的……”

秀紅聽得一愣,半天沒有說話。

秀紅這一沉默,就沉默到了傍晚上吃飯的時候。

她和招娣兩人圍著圓木桌子,桌上一盞清油燈,一人捧著一碗白米飯默默地吃著。

秀紅吃得心不在焉,兩眼出神,直瞅著油燈裡那點跳動的火苗,半天沒夾菜,米飯倒是吃下去大半碗。

招娣見狀問道:“姑娘,你想什麼呢?”

秀紅這才回過神來,忽對招娣說道:“你叫人去瑢王府看看,瑢親王最近都幹什麼呢?”

“現在?”

“對,現在就去。”

招娣放下筷子,起身走出屋,到外面交代了一聲,回到答複道:“叫人去了。”

秀紅點了點頭,也不想再吃了,等招娣吃完把碗筷收拾了,就半臥在床上等。

到了戌時,去瑢王府打聽的小廝回來了,跟秀紅稟報道:“姑娘,瑢親王挺好的。”

秀紅坐起身說道:“怎麼叫挺好的?你進府了?怎麼問的?”

小廝答道:“小的跟看門的說,姑娘有話要帶給王爺,讓他幫忙進去瞧瞧。要是王爺有事,就不驚動王爺了,要是王爺碰巧有空,就出來跟我說一聲。那看門的認識姑娘,他是聰明謹慎的,進去看了一圈,出來跟我說王爺正跟夫人在花園裡賞月散步,時候不大巧,小的就回來了。聽那看門的話裡的意思,王爺一切都好,沒什麼不對勁的。”

那小廝不明白秀紅的用意,照實說了一番,哪知道這番話卻像錐子似的紮在秀紅心上,讓她的心像浸在湖水裡一樣冰涼。

秀紅無力地沖那小廝擺了擺手,小廝退下,招娣上前拿起被子要給她蓋,卻被秀紅輕輕推開了。

秀紅扭著臉,面沖著牆,一聲不出,淚水卻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招娣哪會不知道她的心思,輕嘆了一聲,說道:“我看瑢親王是徹底把咱們忘了。”

秀紅聽了這話,抬起手,用手背狠狠地把淚水抹去,說道:“當初他就沒有給我贖身的意思,把我看成是燙手的山芋,這也不怪他。但這樣半死不活,我也不甘心。我得最後試探試探他,他若真把我當個死人,我便徹底沒什麼眷戀的了!”

說完掀起被子把頭一蒙,再就在被子裡一動不動。招娣在床邊聽見她隱隱地在哭,輕嘆了口氣。

第二日清晨起身,秀紅的兩隻眼睛果然跟桃子似的腫得通紅。

她叫招娣端來盆冷水,把布打濕了放在眼睛上敷,一邊敷一邊說道:“幫我梳妝收拾,我要去瑢王府。”

招娣有些詫異,忙問道:“姑娘要去瑢王府?”

“對,我要去見瑢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