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土匪這時已經跑得一幹二淨,四下裡山路全都空蕩無人。三人借機趕緊從牆後跑了出來,沒了命似的往山寨外跑。

這一路上果然再連一個土匪都沒見到,金貴忍不住道:“這些土匪全都是山老鼠麼,竟然轉眼就跑得這麼幹淨。”

花晴沉聲道:“他們肯定有條密道。等我出去了,叫官兵抄他們的後路,一個都不能放跑!”

李瑢這時忽然想起什麼,說道:“那位柳姑娘是專程來救我的,她可不要受了牽連,出了什麼事。”

花晴臉色一沉,問道:“什麼柳姑娘?”

李瑢老實答道:“就是天香樓的花魁,她叫柳如煙,是秀紅的姐妹。”他話沒說完,金貴就暗叫不好。

果然花晴頓時不跑了,當場站在了原地,瞪著一雙秀目厲聲問李瑢道:“你跟她什麼關系?”

李瑢傻呆呆地說道:“我並不認識她,是她來救我,我才第一次見她。”

“你既然不認識她,她為何專程來救你?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跟她也有不可告人的關系,想瞞著我?”

李瑢見花晴雪白的臉氣得都發紅了,這才轉過味來,趕緊苦笑道:“我真的不認識她,至於她為何來救我,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原來之前阿柳跟金貴說話的時候,李瑢還在昏睡,並未聽見阿柳的解釋。

金貴急忙打圓場道:“夫人,柳姑娘是為了秀紅才來救王爺的!她跟秀紅是好姐妹,聽說王爺出了事,怕沒人照顧秀紅下半輩子,所以想伺機營救王爺。她跟王爺沒有半點關系,我對天發誓!”

金貴解釋得沒錯,但花晴聽見“秀紅”兩個字氣就不打一處來,氣道:“怕沒人照顧她下半輩子?王爺憑什麼要照顧她下半輩子?王爺又不喜歡她!”

李瑢見花晴怒火中燒,嚇得趕緊連聲說道:“對,對,我不喜歡她。”

花晴卻並不領情,眼圈都紅了,跺腳道:“你不喜歡她又有什麼用,現在人已經進了門,你……你……都是你不對!”捂著臉就嗚嗚地哭起來了。

金貴一看這怎麼得了,現在還在山寨裡呢!天知道那些土匪跑光沒有?要是這時候再躥出來幾個,一人一把刀,他們可是要有大麻煩!

想到這裡,金貴對花晴苦苦勸道:“夫人,你千辛萬苦才把王爺救出來,可千萬別前功盡棄啊。有什麼話,出了山寨再說也都來得及呀。”

李瑢也拱手作揖道:“是我錯了,你別哭,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花晴見李瑢一臉慌亂,心裡升起一股不忍,但又恨自己心軟,只咬著嘴唇死盯著他,不說話。

金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聲催促道:“夫人,咱們快走吧。”

花晴終究還是知道輕重緩急,擦了擦眼淚道:“走吧。”

三人剛要走,誰知背後忽然傳來一聲:“瑢親王請留步!”

三人均是一怔,轉過身來。

就見不遠處疾走來一個相貌俊朗的青年,那青年徑直走到三人跟前,先給李瑢行了禮,然後朗聲道:“見過瑢親王。”又對花晴道:“晴夫人。”

花晴打量著這青年,問道:“你是誰,為何認識咱們家王爺?”

這青年正是楊五。

楊五怎麼認識李瑢,李瑢心裡當然最清楚。他怕楊五說出自己藏床底下的事,所以兩直盯著楊五,神色甚是緊張。

楊五對花晴答道:“在下楊五,偶然有幸在京城見過王爺一面,所以認得王爺和夫人。”

花晴一聽原來不過就是山寨裡的土匪,臉色頓時一沉,說道:“既然知道是瑢親王,你們還不趕緊束手就擒!”

楊五苦笑道:“莫說束手就擒,這裡早已跑的跑、散的散,不剩下幾個人了。”

李瑢忽問:“那你為何不跑?”

“實不相瞞,在下並非土匪。但這黑風寨的大寨主是我師伯,他如今有難,我不能捨他而去。”楊五說到這裡,也不管李瑢和花晴相不相信,對二人一抱腕,神色凝重道:“時間緊迫,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萬望瑢親王能夠應允。我師伯忽患重疾,眼下性命垂危。聽聞瑢親王通曉醫理,還懇請瑢親王能夠救我師伯一命!”

李瑢和花晴聽了都是一愣,金貴在旁道:“你們綁了咱們,現在還想讓咱們王爺替你師伯瞧病?”

楊五神情嚴肅道:“在這個節骨眼上開這種口,是有些荒唐。但我師伯患的應該是風邪,若無人救他,只怕命不久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望瑢親王能網開一面,救我師伯一命。”

李瑢面容微動:“風邪?那可等不得!”說著抬腳就往山寨裡走。

花晴見李瑢這竟是要立刻去給那土匪頭子瞧病,一張俏臉頓時急得通紅:“你這個傻子,他們綁了你,你還要救他們?”

李瑢回頭正色道:“我勵志學醫就是為了救人。現在他命懸一線,我若見死不救,這醫也白學了!”說完頭一次不管花晴生不生氣,轉身就走。

花晴氣得一跺腳,輕聲自語道:“這個書呆子!我怎麼就看上了他,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心裡這麼想,腳下卻已經邁開腳步,兩眼只望著李瑢的背影,不自覺地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