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沒有她的東西,你看看此物是不是她出自的手。”

長公主把一匹白棉布推過來,墨染塵低沉的聲音揶揄道:“殿下當初既已經做了選擇,這般舉動又是為何?”

眨眼已經過去兩年多,那個女子始終沒有出現,甚至沒有在人世間留下一點點,她曾經行走過的痕跡,偏偏每個人都在努力尋找,凡是類似出自她手的東西,都會以最快時間送到他面前。

兩年多來經歷了太多次的失望,墨染塵已經不輕信任何線索、不抱任何希望,而是在長公主的答案。

長公主殿有些侷促、難堪、狼狽,半點也不像掌控著遍佈五國諜網、殺伐果斷、冷靜沉著的長公主殿下荼蘼,更像是一個內心充滿愧疚的母親。

“殿下是不是覺得自已很可憐,很值得被同情?”

墨染塵冷冷反問,望著長公主尷尬的表情,淡淡道:“您知不知道一出生就被父母嫌棄,扔在一所房子裡自生自滅的滋味;您有沒有經歷赤在一個個黑夜,恐懼、孤獨地等待天亮;您有沒有一個人站在高處,孤獨地看著萬家團圓的燈火。”

望著長公主呆滯的表情,墨染塵面無表情繼續道:“您年幼的時候有沒被惡奴搶走糧食、冬衣,在寒冷冬日用長滿凍瘡的雙手刨開積雪,從冷硬的土地裡挖出一塊塊草根充飢,砸破水面的冰層,從水裡撈出一條條未指大小的魚,當成是世間美味的經歷。”

“您有沒有經歷過,生病了不僅沒有人照顧,還要硬撐著病體自已翻閱書籍,尋找醫治辦法的經歷。”

“您有沒有向每一隻飛鳥、每一隻蝴蝶、每一朵花兒傾訴過自已的心事?您有沒拜託過風把祝福帶到親人身邊?”

“您有沒有在山林中迷路,七天七夜沒有人發現的經歷?您有沒有被至親認否認過,被親生父親剝奪姓名、身份,抹去了一切痕跡,如同孤魂野鬼在人世間行走,卻不知休處是歸程的經歷?”

“您……有沒有認真聆聽過一個孩子,從一歲到七歲內心的呼喚,有沒有看過從八歲到十四歲的滄海桑田。”

墨染塵從懷裡取出一塊,疊得很整齊卻有些年頭的棉布道:“內子離開後,我整理她的東西,在她看過的被封起來的書卷裡,發現她藏起來的,青雲山十四年的孤獨、恐懼、飢餓、病痛、悲傷、渴望、絕望。”

長公主看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棉布,卻始終沒有勇氣拿起起來看一眼,一旦知道後她再也做不到冷血無情。

墨染塵收起來道:“若不是成親那天她被撞傷了頭,失去了記憶,忘記了這些孤獨、恐懼、飢餓、病痛、悲傷、渴望和絕望收起來,我也沒有機會看到她的世界,看到她的無奈和痛苦。”

無意中看到這些碎片般的記憶,墨染塵在心疼之餘找到了相關的人,找到了曾經發生過的痕跡。

“看來殿下還是做了同樣的選擇。”墨染塵收起棉布:“以後殿下還是不要再讓人尋找她的行蹤,您的人只會讓她害怕逃跑,再說您早沒有請您讓她過得自在一些吧。”

目光終於落在那匹雪白的棉布上,墨染塵起身道:“這不是她織的布,是用改進過的織布機織出來的布,她不會復刻過去的足跡,讓我們輕易找到她的行蹤,她喜歡過你們唾棄的生活。”

“你是不是……”長公主遲疑一下道:“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下落?‘

”臣不知道,也不會去尋找。“墨染塵深吸一口氣道:“臣貼的告示就是讓她知道,走累了可以隨時回家。”

“眼下臣還不夠強大,還沒有足夠保護她的能力,不去找她便是給她好的保護。”墨染塵深知自已手上權力有限,還不足以攝政王他們抗衡,他寧可她在外面流浪。

“這兩年你的變化、進步,著實讓本宮刮目相看。”

朝堂上的風雲變幻長公主再清楚不過,墨染塵的雷霆辦案手段,早已經傳遍五國每個角落。

關於他的人品,有人說他忠也有人說他奸,有人說他公正也有人說他跋扈,反正他已經不是當年的白衣少年郎,而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一方人物。

這兩年他不僅辦案了得,還幫皇上奪回不少實權,削弱攝政王的力量,很多重要職務上已經是皇上的人在擔當。

雖然目前他還只是三品的大理寺卿,卻掌控著不少朝臣的登門,朝堂上已經沒幾人能跟抗衡,假以時日定能成為景國的第一權臣,亦是皇上掌控朝堂的得力助手。

“你想要更多的、更強大的力量,本宮可以給你呀。”

長公主一臉誠懇地問:“你若成為天機閣的繼承者,傾刻間擁有保護她的力量。”

提到繼承者一事,長公主似乎想不愉快的經歷:“本宮原是想傳給那丫頭,可她情願死也不願意,一心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才會把自已弄得如此狼狽不堪。”

長公主語氣裡含著一絲譏諷道:“那個傻丫頭呀也不想想,即便她沒有過人的才能,憑她那張臉蛋就不可能安生。本宮是過來人,知道在亂世中保全自已有多難,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男人的玩物,政治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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