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得挺晚, 幾位老總還約著去天籟海岸喝了會兒酒才離開, 蕭聞言脫不開身,等人走了,蘇唯西突然打了電話來說很想見他,人已經出門坐車, 他就讓蘇唯西來天籟海岸。

時霖把自個兒調好的酒推到蕭聞言面前,蕭聞言坐在吧臺那兒,也不客氣地拿起來抿了一口。

“哎, 你和唯西怎麼樣了?”時霖在吧臺裡側站著, “你媽那邊沒什麼風吹草動吧。”

蕭聞言一臉慵懶,領帶被扯得鬆鬆垮垮,左手指尖夾著一支點燃的煙,手肘撐在吧臺面上,說:“挺好的, 她很乖。”

“難道不會什麼都要管著你, 你去哪裡都要給她報告方位?”時霖驚奇又不可置信地又問。

蕭聞言吸了口煙,笑道:“不會,她相信我。”

時霖重重地嘆氣,“除了羨慕我已經不知道說啥了,你兄弟我天天被管, 跟坐牢一樣,去哪兒玩都提心吊膽的。”

蕭聞言笑了笑,不發表任何看法,把杯子裡的酒都喝掉。

時霖還愁眉苦臉的, 手機陡然又震動了好幾下,他驚慌地瞥了一眼,深呼吸說:“又來了又來了,都說今晚不見面,我這幾天腰都快廢了,老天保佑是找我嘮嗑,阿彌陀佛。”

蕭聞言嘴角的梨渦露了些出來,抬手,煙過頭頂,整個人罩在湖南的燈光之下,一雙半睜的桃花眼透著微微醺意,聽時霖唸叨了幾句,就瞧見蘇唯西從一排排卡座那邊走過來,正四處找他。

他想起身去喊蘇唯西,蘇唯西卻先發現了他,朝他跑過來:“言哥。”

他一笑,把腿分開一些,右手臂伸開,等蘇唯西跑近,他就把人給攬到懷中抱住,下巴順勢擱在蘇唯西的頸窩上,在她耳邊低聲:“想我了?”

“哎哎哎,大庭廣眾下別秀恩愛好嘛,”時霖握著手機拍桌,一隻手還扶著腰,“那麼多人看著呢,我這裡是酒吧,不是大型虐狗現場!”

蕭聞言挑挑唇角,不理會時霖的抗議,他抬起頭,在蘇唯西唇上親了一下,蘇唯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一旁已經僵化成石頭的時霖,手揪住蕭聞言的衣角,眸垂著。

“辦公室借用一下。”蕭聞言對時霖說,把煙滅了,拉蘇唯西往樓上走。

“別整事兒啊,我剛買的沙發貴著呢!都沒捨得折騰,你悠著點兒啊!”

時霖憂心忡忡地大聲喊道,跟蕭聞言認識也有幾年了,他是什麼樣的人都知道一些,別看平常不近人情,也不喜歡女人接近,可只要動了心,比誰都可怕。

蕭聞言把門關上,周圍一下就安靜了很多,剛轉身,蘇唯西就抱住他。

“言哥,李思洱來找我了,”蘇唯西說,聲音很低,“他喊我姐姐,可我不想認他,憑什麼要認他,我沒有弟弟......”

蕭聞言拍拍蘇唯西的背,感覺到她在哭,從沒想過她的情緒會變成這樣,之前她說起李思洱的事的時候,明明像個沒事人一樣。

而李思洱突然出現,一定有什麼人跟他說還有個姐姐,否則李思洱早就來找蘇唯西了,不會等到現在。

是喬未驍,還是另有其人?

過了會兒,蕭聞言撐開蘇唯西的肩膀,替她擦掉臉上的水珠,帶她去沙發那邊坐下,等她心情平複一些後,蕭聞言摸摸她的頭問:“為什麼不想認?”

蘇唯西吸了吸鼻子,神色有些淡,她看著蕭聞言說:“我恨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恨跟他有一切聯系的人,為什麼要和我媽生下我,我只見過他的照片,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影響了我的一生,我媽也難産而死,當時他還有家庭,言哥,你說我要怎麼去對待他的兒子,根本沒辦法,如果沒有我,我媽......”

“不是這樣的唯西,”蕭聞言抱住她,溫聲哄著,“我很慶幸,慶幸你能來到這個世上。”

之後在辦公室裡坐了挺久,蘇唯西一直感覺自己都是飄著的,害怕一腳就踩空了那樣,腦子也是空的,蕭聞言跟她說了很多很多話,她哭的時候,蕭聞言就給她肩膀靠著,輕輕拍她的背哄,有時也幫她一起罵人。

後來蕭聞言又繼續說啊說,但她不大記得住了,只清楚記得蕭聞言說了一句話:“唯西,我給你一個家。”

要家還真的有家。

早上,蘇唯西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在天上掛著,熱乎乎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蕭聞言踩著拖鞋走進房間,白襯衫隨便繫了幾顆釦子,兩手抄在兜裡,十分散漫。

他在床邊坐下,眼梢翹得很好看:“下樓吃早點吧,吃飽了我們好去把你的東西都搬過來。”

蘇唯西微微愣神,看著蕭聞言,剛睡醒,精氣神還有點沒恢複過來,身體還隱隱有疼痛感,像被什麼用力抓過一樣。

蕭聞言見她往後挪,被子也抓著,似乎很怕他,要跟他保持距離,眼神還帶有那種懷疑的意味,蕭聞言的眉就皺起來了,抬手去敲了敲她的頭,好氣又好笑地說:“蘇唯西,你這被害妄想症得改改了,我可不是會乘你之危的人。”

“真的?”蘇唯西盯著他。

“啊。”蕭聞言懶氣地應了聲。

蘇唯西抓抓頭發:“可是我感覺身上好痛,渾身不舒服。”

蕭聞言看著她笑了會兒,才說:“那是因為昨晚回來的時候,時霖趁我不在遞給你一杯他新調的酒,還沒等你誇他呢,你喝完就暈過去了,我帶你回來,你下車後就到處亂走,不聽我的話,摔在門口那馬路牙子上,還不要我扶,然後又硬生生摔在了我的面前。”

蘇唯西連忙拉開被窩,把褲腳推上來,兩邊膝蓋都有不小的淤青塊,手掌也有些疼,看來昨晚她是面朝地摔的。

“言哥,”蘇唯西爬過來挨著蕭聞言坐,“我昨晚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吧?現在完全沒有印象了,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