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薇被他深沉的目光所打動,低嘆一聲,“如果這能讓將軍放心的話,朕允你。”

倫納爾鬆了一口氣,俯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謝陛下。”

“免禮……”玄薇掙紮著動了一下,牽扯到傷口的疼痛立刻讓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倫納爾連忙攔住她,“別動,醫生說您至少還需要調養兩個月,軍校那邊臣已經幫您辦了暫時休學的手續。”

什麼,兩個月?

玄薇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開學一個月,休學兩個月。

“以您的資質,兩個月的課程而已,很容易便趕上的。”見她擔憂,倫納爾又低聲寬慰。

玄薇挑眉看向倫納爾,他現在對她說話句句不離尊稱,算是徹底認同她了?她往下躺了躺,其實休息也好,眼下她有想要調查的事情,也不是享受校園生活的時候。

“蘇洛呢?”

“宰相大人守了您傷勢最重的五日,被臣勸回去休息了,政務也不能沒有人處理。”倫納爾回答道,“陛下既然醒了,臣馬上通知他來覲見。”

“那倒不用,讓他好好休息吧。”玄薇阻止道,“朕受傷的訊息沒有傳出去吧?”

倫納爾搖了搖頭,“前臺的事情,克萊斯特大人已一手包辦,請陛下放心。”

老狐貍出手,那確實是可以放心了。

“也瞞著瑟琳娜她們吧,省得她們擔心。”玄薇一鬆懈,倦意就有些上湧了起來。

倫納爾看出她的疲態,替她掖了掖被子,“什麼事情都過幾日再說吧,陛下您還是好好休息,養好身體。”

“嗯,那這次事件涉及的人你都知道了……”

“是,臣會著手去追查。”

倫納爾放輕了聲音,待確認她又睡去,才悄悄地挪向了病房門口。

開啟門,門側的椅子上放著一束探病帶的鮮花。倫納爾往走廊兩側都看了看,卻沒有絲毫人影,不知道是何人所贈,花裡也沒寫卡片。

他拾起花束,順手交到了護士站,囑咐護士長仔細檢查後再送給玄薇,轉身折向電梯口——而與他方向相反的牆面轉角,他的小孫子凱撒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金綠色的眼睛裡寫滿了難以置信的光芒。

帝國軍校,校長辦公室。

“事情我都知道了。”倫納爾端坐在書桌後,召集了奧布裡與威斯理兩名徒弟兼得力幹將,神情嚴肅,“這次實踐戰發生的意外,追查到什麼了嗎?”

奧布裡沉默著,威斯理低聲回答。

“我們親自去找了一趟那個學生的家,發現那是一個空殼地址。但負責對他進行入學訪問的教官發誓,他曾經親眼見到了該名學生的雙親,一切情況與登記資料一致。”

“我們又以他的名字重新搜尋了一遍資料庫,卻追查到這個名字的使用者早已在三年前去世。”

假身份,假名字。

倫納爾皺緊了眉頭,這次伊萊亞遇刺玄薇受傷顯然是一起精心策劃的暗殺。真是笑話,被譽為帝國精英搖籃的軍校竟然混進來了不明身份的敵人,而他們還對敵人一無所知!

“也不是一無所知。”奧布裡開了口,目光深邃,“在來老師這裡任職前,我在情報部供職,雖然只是文案工作,但研究過不少國際重大事件的檔案——這樣鳩佔鵲巢的潛入手法,我曾多次閱覽過……”

倫納爾交叉了雙手置於桌面上,“誰?”

奧布裡冷聲道,“巴哈帝國。”

西大陸第二強國,軍事主義帝國,對斯瓦納帝國虎視眈眈已久的永恆仇敵。

“啪”——老將軍拍斷了桌角。

玄薇一覺睡到傍晚,餓得饑腸轆轆,連忙透過床頭的通訊器向護士臺求飯。然而門響有人走進,卻是帶著送餐機器人的蘇洛。不過一週未見,他竟然憔悴了許多。

她忍不住挑挑眉,“是我受的傷更重一些吧?”

蘇洛沉默著走到她的床邊,然後伸出手作蘭花指狀,朝著她的額頭“啪”地一彈。

雖然下手並不重,但玄薇還是抽了抽嘴角,“喂喂,我現在可還是個病人,你這樣我是真的會翻……”

蘇洛的臉突然湊近到能和她對刷睫毛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