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青鴛指教（2）

“畫羽慣會用些小伎倆，讓客人給她掏錢。先去宋員外那裡說，‘宋員外，宋官人，我要是賺不夠銀子，王大人那裡可是和媽媽早就預約好的，您難道想我跟他去了不成？’，再加上楚楚可憐的樣子，宋員外只得乖乖把銀子給她送來。”

青鴛學著畫羽說話，嗲聲嗲氣的，倒是逗得婉顏破涕為笑。

“等到下個月了，畫羽接著又去王大人那邊如法炮製，不僅賺夠了三百兩，還多出來不少。但是這法子也不能常用，好在這麼多年來，畫羽也和客人熟絡了，客人皆知畫羽是有相好的，一開始還喊傅子衿一聲小白臉，也小瞧了畫羽幾分，奈何別的姑娘都不能讓他們滿意，最後只得回來尋畫羽。後來傅子衿也爭氣，年紀輕輕中了貢士，客人們自知此人絕非凡品，也誠心祝畫羽一聲福好。”

“畫羽怎麼和客人們建立友人一般的關系，這就是你要學的地方。畫羽做的就是讓客人心服口服，擺明自己和清妓不一樣，不做賣弄之事，要想別人拿你當什麼人看，要先拿自己當成是什麼人。”

“青樓裡會討好人的妓女大有人在，唯獨畫羽出淤泥而不染，只當自己是個上得了酒局的大家閨秀，也是個稀罕的，時間久了，客人只把畫羽當做特殊的看，反倒是不願給這清潔的人身上潑汙水了。”

“也有文人雅士來請畫羽去彈琴唱詞一同賦詩的，那些不屑於俗物的，偏偏對畫羽恭恭敬敬不敢小瞧，這青樓裡的哪個不羨慕嫉妒她。也是畫羽有本事，容貌才情皆是上品，合該她今日的風光。”

“媽媽說這些就是告訴你，青樓裡的出路多了去了，外面只傳那青樓裡的老媽子是黑心的，但你瞧瞧媽媽，對哪個不是掏心掏肺的，只當是自己的親女兒來看。你能看得明白是好事，聽了今日的話，我想你自然是知道今後該怎麼做的。”

青鴛拍了拍婉顏的手背，一臉慈愛。

“哎，媽媽我懂了。只有好好活著，才能做自己想做的，要做事，先做人，我若是能在這裡風生水起，他日自有我自己的出路可走。”

“很好很好。”青鴛真是喜歡這一點就透的，比起那些個死腦筋半天不開竅的，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讓人身心舒暢。

“行了，累了一上午了，你也回去歇著吧，後日好好的出去，媽媽看好你！”

婉顏倒是沒急著起身，頓了頓道：“媽媽，下午我想去百花樓看看妹妹，我那妹妹自幼知書達理遵規守矩不懂變通，我怕她”

“去吧。不過要好好打扮著，別丟了咱們千芳院的臉。”沒等婉顏說完，青鴛直接就答應了，這事在青鴛眼裡不過是小事，只要婉顏這孩子想得開，別說去百花樓，就是隨便出去玩，她都放心得很。

雖然百花樓和千芳院有過節，但是也只是青鴛和藍田之間的私怨，藍田自幼處處和她攀比，上了年紀也是如此。

平日裡在外頭的酒局上，兩家的妓女見了也是不怎麼說話的，就算說話也是夾槍帶棒的，唯獨那曼珠是個例外的，曼珠和畫羽身份相當，時常在一個局子上見面，兩人的關系倒也不錯，頗有惺惺相惜之意，曼珠羨慕畫羽，畫羽賞識曼珠。

婉顏謝過了青鴛，這才回房去了。

芳意已經將午飯給婉顏送到房裡來了，聽說下午可以去見幼煙和花靈了，芳意也是打心裡高興，午飯兩人都吃了不少。

吃過午飯，芳意撤下了碗筷，婉顏第一次自己試著為自己補了脂粉，理了理上午因跳舞而亂了的發絲，現在看鏡子裡的自己已經比早上習慣多了。

芳意回來時，拿著一把紙傘回來了，說是青鴛媽媽給的，今日太陽毒辣，怕婉顏路上曬著了。二人就一同出了門，芳意跟在婉顏後面為她打傘。

街上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瞧見了嘛，那就是昔日靖安王府的二格格”

“哎呦，可不是嘛，我在草市見過的，就是她，現在是千芳院的人啦”

“嘖，長得倒真是好看，可惜去了那麼個不正經的地方”

婉顏雖然不甚在意，倒是讓芳意一肚子氣，若不是婉顏拉著，她非要沖上去和別人理論不可。

婉顏攔下芳意說，“多說無益，我的身份不同往日，莫要給自己添亂了。”

“是。”芳意還是一臉的憤恨。

婉顏倒是落落大方得回眸向那些說閑話的路人報以微笑，那可謂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說閑話的人都住了嘴看呆了去，婉顏心裡冷笑，這些人表面上人模人樣，背地裡還不知怎麼意淫呢，她敢說，今晚的千芳院定然比往日多了不少生意。

到了百花樓，敲開了側門，婉顏謹記青鴛的囑咐，不能給千芳院失了氣勢，面帶微笑款款走了進去，芳意收了紙傘，緊跟其後。

“哎，這不是二格格嘛，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是不是青鴛那婆娘對你不夠好，要不就來我這百花樓吧！”

一進大堂，藍田遠遠看了打扮起來的婉顏，自覺十分驚豔，張口就想把人挖過來。

“謝藍姨抬愛，婉顏在那千芳院住的挺舒心的。今日是來看望妹妹的，還望藍姨準許。”婉顏不像上次來那麼沖撞了，看起來穩重了不少。

“唉，我就說啊，還是大的懂事。瞧瞧這前幾日還不會說話呢，今日便會喊人了，青鴛婆娘真是好命啊。罷罷罷，你也來好好說說你那不開竅的妹妹，能有你三分懂事媽媽我就知足了，她現在正跟著曼珠學藝呢。”

藍田連聲嘆息，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舍下那幾百兩銀子搶下婉顏來。

藍田給婉顏指了路，這百花樓雖然和千芳院格局不同，但是該有的地方都是有的，學藝的地方都是在小廳裡。

婉顏謝了藍田，快步往小廳去了。

小廳裡，幼煙正伏在案上背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