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再次應局（1）

“妹妹”婉顏和幼煙擁抱在一起，關於世子的事情婉顏到底是沒能說出口。

她終究是不忍心告訴幼煙，幼煙本就是個死腦筋的，要是知道世子出事了，後果一定不堪設想，她不能讓幼煙有事，不然無顏見自己的額娘和李側妃

幼煙在這裡陪著婉顏說了好一會兒話，婉顏強打精神露出微笑來。是啊，她還有妹妹要照顧，不能再消沉下去了，不然幼煙怎麼辦呢？她還那麼小，總不能一輩子都困在這青樓裡吧。

送走了幼煙，婉顏用冷水洗了把臉。

見到幼煙後，婉顏堅定了自己的使命，為齊氏一族報仇，保護幼煙平安長大。

“芳意，將我那件桃紅色禮服找出來，明日我要跟畫羽姐姐出去應局。”

“哎。”

看到婉顏有了精神，芳意總算是鬆了口氣，趕緊去將婉顏要的東西找出來。那件白底暗竹紋的衣裳被血汙了，已經難以恢複原本的樣子，婉顏手裡沒有銀子，所以不能去買像樣的衣服，雖然可以去同畫羽或者月華借，但是總歸是不好開口。

那套珍珠頭面也少了一隻簪子，從將軍府離開時太匆忙，忘了尋那支誤傷了衛君銘的簪子。婉顏不捨得將張側妃的金簪戴出來，於是就用那隻白玉荷花簪子代替了，也是那白玉和珍珠的顏色相當，配在一起也不突兀。

桃紅色的禮服，是婉顏及笄時候穿的，內襯白色底衣，疊領口，長廣袖，裙長曳地，上用金線繡了梅花，甚是華美高貴，與她格格的身份相襯，世間印象裡的格格就是如此打扮。

兩日的小假一結束，婉顏早早將自己打扮了起來。

比起第一次清麗的打扮，這次倒是異常美豔，只是那表情冷冷的，連微笑都不走心了，只是那樣掛在臉上，僵硬著，倒是不如前幾日謙遜嬌羞的微笑來得自然。

傍晚將近，婉顏早早候在了大堂裡，手執蜀繡圓扇，扇半遮面，婷婷而立，倒自帶一身威嚴來，真像是王府裡的格格出遊一般，見到的人都嘆一聲，這才是皇家威嚴吶。

青鴛一下樓就瞧見了，“我道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走錯地方了，原來是我的好女兒！”

見到婉顏如此自覺，青鴛的高興都寫在臉上，拉過婉顏的手來瞧了，“不錯不錯！媽媽就知道你是個明白的人兒！今日的酒局就在二樓的雅間，一會兒只管跟著畫羽罷！”

“是，媽媽。”婉顏面無表情得應了下來，立在一旁等著畫羽，也等著客人。

畫羽是和傅子衿一起下樓的，看到婉顏時眼前一亮，但是看到婉顏那無神的雙眸時，心裡又是一沉，想著前幾日試煉時，婉顏的一雙鳳眸流光溢彩，今日卻只如一方死潭，只能靠華美的衣衫和容貌來掩蓋那失去靈氣的眼睛。

靖安王府剛出事時，婉顏還不至於如此消沉，那是因為，她將希望寄託在世子哥哥身上，如今在最後的希望也沒了，一顆心只被仇恨填得滿滿當當。

“聽聞婉顏姑娘乃是格格出身，今日一見果真有著不可褻瀆的威嚴。”傅子衿雖然學識過人，但是見過的女人也都是青樓裡的和大街上的，畫羽在他的眼裡已經是出類拔萃了，這婉顏天生的皇家氣質更是令人折服。

“先生謬贊了，婉顏不過是這千芳院的新人，沒什麼威嚴可說。”婉顏的語氣沒什麼起伏，比起那日呆萌得說見過先生時候的靈動差遠了。

傅子衿自知是提了不該提的，只是沒想到婉顏的情緒如此低落，和她華美的裝扮極不相襯，他和畫羽匆匆說了幾句就告辭離去了。

畫羽一身素白和婉顏站在一起，一紅一白，世間美色不過如此。雖然她是待客宴上的主角，但是明顯得被婉顏搶了風頭去，那天生的貴族氣質是她這從十二歲就流落凡塵的人比不了的。

幾日不見的白楓今日回來了。

自婉顏七日試煉之後，白楓就被一家大戶人家請去唱戲了，那家的老太爺過壽，戲臺連搭了三日，原本白楓是不樂意接這樣累人的帖子的，但是他需要錢，所以這些日子遞進來的帖子都沒有拒絕。

今日是難得的休息，白楓拖著疲憊的身子來看望白荷和眾姐妹，其實主要還是想見到婉顏，雖然不願承認，但是他心裡是知道的，他喜歡這個堅強的姑娘，那個從九重天跌落人間卻依然能笑著的姑娘。

進了大堂，目光馬上被婉顏的一身桃紅裝吸引了。

白楓的眼裡自是覺得十分驚豔，他早就料到婉顏是襯那紅色，這桃紅已經是十分搶眼，若是換了正統的絳紅色，一定是能讓六宮粉黛無顏色的。

“小白今日倒像是那戲文裡的美嬌娘了。”白楓帶著他那不正經的笑容，同婉顏打趣。

婉顏看到白楓，眼裡有了一絲波動，隨即淡然笑了笑，“白公子說笑了。”

白楓意識到婉顏的異常，用眼神去詢問畫羽，畫羽也只是搖了搖頭。白楓瞭然，只能私下裡和畫羽打探了。

畫羽今日的客人是宋員外，宋員外帶了三五好友在雅間裡小聚，因著是朋友也沒什麼講究，畫羽大大方方坐在了宋員外的後面，笑著同幾人飲酒作對。

婉顏坐在了宋員外對面的客人的身後，與畫羽相對而坐。

“這是新來的格格吧？”客人們是不是拿眼睛往婉顏身上瞟。

宋員外這些朋友與那些酒肉朋友不同，他們雖然經商，但是都有著一顆入仕的心，為人處事也學著那文人和官派的，倒也不喧嘩。

宋員外是做綢緞生意的，一眼就看出婉顏身上的衣裳料子不同尋常，那是千金難買的井織雲錦，織法如同井字，輕薄如雲，稱為雲錦。這布料生産極少，多作為貢品，市井上幾乎不曾見過的。

“小女名喚婉顏，諸位員外莫要與我這新來的見外，若是婉顏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擔待。”婉顏不緊不慢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