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極淵底部的骨淵殿殘垣間,腐壞的魔息正順著地縫滲出,將冰層染成焦黑的鱗片狀。九淵魔龍化身的朱溫踏碎半截骨柱,紫鱗甲冑在幽暗中泛著血光,手中魔兵“焚天戟”戟尖滴落的黑血,瞬間將冰面蝕出深可見骨的裂痕——那是用中原十萬將士的怨氣煉就的“焚心煞”。他赤瞳微眯,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眼底盡是不屑與貪婪,彷彿這世間萬物皆可被他踩在腳下。

“燭陰族主,讓本王好找啊。”朱溫的赤瞳掃過殿心懸浮的血池,池水中倒映著七十二具正在融化的骨屍,正是被李逸塵等人擊潰的骨淵殿殘骸,“聽聞北境魔族被觀星子一脈斷了骨籌,如今可是連魔殿都支稜不起了?”聲音裡帶著幾分戲謔,彷彿在嘲笑對方的落魄。

血池突然沸騰,蛇首人身的魔族族主“燭陰”破水而出,十二根骨刺從脊樑骨穿出,每根都纏著極夜魔霧。他的蛇瞳中閃過一絲惱怒,聲音像冰川崩裂,帶著刺骨的寒意:“九淵魔龍化身人間帝王,不在中原享盡香火,倒來北境苦寒之地做什麼?”血池水面浮現出燕雲十六州的星圖,城防處的算籌印記正被陰影逐漸吞噬,他的目光中滿是警惕與疑惑。

朱溫忽然低笑,戟尖挑起塊崩裂的骨籌,指節捏得泛白,骨籌在他手中發出細碎的碎裂聲:“自然是來談場互利的買賣——”他赤瞳中閃過魔龍虛影,“本王聽聞,你們魔族的‘極夜咒’能讓千里之地永墜黑暗,而本王的大梁鐵騎,最擅長在夜色裡屠城。”他將骨籌碾成血霧,語氣中透著一股狠辣,“燕雲十六州的算籌防線雖強,卻擋不住人心惶惶時,城內突然亮起的‘求援烽火’。”

燭陰的蛇瞳驟然收縮,心底泛起一絲震驚。他看見血池水面上,朱溫指尖溢位的魔息竟在模擬李逸塵的算籌頻率——那是用“蝕心籌”種下的偽籌紋,專門誘騙觀星子一脈的護道靈印。更可怕的是,朱溫袖中露出半卷染血的《星海逆算》殘頁,頁角赫然畫著魚玄機的小像,墨色裡摻著魔龍的逆鱗粉,他的蛇尾不自覺地收緊,心中暗罵對方的陰險狡詐。

“你竟偷了觀星子的命盤殘頁?”燭陰的骨刺突然指向朱溫心口,那裡跳動著半顆紫金色的核心,正是九淵魔龍的精魄,聲音裡帶著幾分質問與不屑,“當年星淵大戰,魔龍被斬仙刀劈成九段,你如今只剩三成功力,就敢來與本王談條件?”

朱溫舔了舔唇角的血沫,赤瞳映著燭陰身後的“永夜晶核”殘片,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所以才需要北境的極夜魔霧——”他抬手間,焚天戟在血池畫出中原地圖,燕雲十六州的算正籌防線被黑霧籠罩,“本座的鐵騎負責在明處攻城,你們魔族的骨兵負責在暗處絞殺修士,待燕雲一破,中原腹地的星砂礦脈,便任由族主開採。”話語中帶著誘惑,彷彿在描繪一幅美好的藍圖。

燭陰的蛇尾突然纏住晶核殘片,魔息卻不由自主地順著朱溫的魔紋流動。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來自中原的陰謀家,比北境魔族更懂如何利用人心。“但你別忘了,觀星子一脈的算籌術,能逆推千里星軌。”他盯著朱溫心口的魔龍核心,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他們若察覺燕雲的異常,定會派李逸塵那小子來擋。”

“所以本王送了份大禮。”朱溫甩出三枚染著星砂的骨籌,正是幽篁大祭司臨死前種下的“蝕心籌”,指腹摩挲著骨籌上的紋路,彷彿在回憶那場慘烈的戰鬥,“李逸塵的靈脈已被魔紋啃出裂痕,只要他敢用算籌術窺破燕雲的陰謀,蝕心籌便會順著籌紋炸開——”他忽然輕笑,笑容中帶著一絲陰狠,“而魚玄機的星砂咒印,只會在他重傷時,替本座多開幾道心口的口子。”

血池水面突然映出星瀾殿的場景:李逸塵正靠著冰晶柱喘息,掌心的雙生紋時不時閃過墨色裂痕。他的額角佈滿冷汗,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滿是疲憊與擔憂,彷彿在擔心著什麼。燭陰的蛇瞳亮起,心中暗忖:“原來你早就算準,他們會在北境停留,好讓蝕心籌的魔息與極夜共鳴?”

“算籌術?不,本王靠的是人心。”朱溫赤瞳中倒映著自己在中原寫下的“求賢令”,無數貪功的修士正帶著偽造的算籌,向燕雲十六州進發,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彷彿在為自己的陰謀得逞而自豪,“觀星子一脈總以為情絲是護心甲,卻不知,這世間最鋒利的魔刃,從來都是他們拼命守護的、凡人的貪婪。”

燭陰忽然發出桀桀怪笑,蛇尾拍向血池,燕雲十六州的星圖瞬間被極夜籠罩,聲音裡帶著一絲瘋狂:“成交——本座會在燕雲地下埋三千具骨籌戰屍,每具都刻著觀星子弟子的本命紋,待算籌防線鬆動,便用他們的靈脈,祭本座的‘永夜歸寂陣’。”他望向朱溫手中的《星海逆算》殘頁,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警惕,“但你最好祈禱,斬仙刀的主人不會在此時南下——王仙芝的刀疤星砂,可是能劈開極夜的。”

朱溫轉身踏碎冰面,紫鱗甲冑在極淵幽光中泛著冷冽的光。他想起在中原見過的王仙芝,那傢伙揮刀時的星砂共鳴,竟與當年斬碎魔龍角的力量相似,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斬仙刀?”他低聲呢喃,“本座早就在他的斬仙刀裡,埋了九淵寒鐵鑄的‘逆鱗釘’,待極夜降臨,刀疤星砂便會反噬主人。”話語中滿是自信與狠辣,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骨淵殿的血池突然沸騰,映出千里之外的燕雲城。守城修士正對著天空燃放“平安符”,卻不知每道符紙的算籌紋裡,都藏著朱溫麾下謀士用魔血改寫的“求援訊號”。當第一支打著大梁旗號的鐵騎出現在地平線時,城樓上的算籌陣突然亮起詭異的紅光——那是蝕心籌與極夜魔霧共鳴的前兆,守城修士們面面相覷,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安。

李逸塵在星瀾殿突然驚醒,掌心的雙生紋劇烈震顫。他猛地坐起身,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眼中滿是震驚與擔憂。他看見自己的籌紋裡,燕雲十六州的位置正被無數骨籌虛影覆蓋,那些虛影竟與他在玄冰淵見過的骨籌長老殘魂如出一轍,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更令他心驚的是,魚玄機鬢邊的永晝曇,花瓣上竟出現了細密的裂痕,那是星砂咒印感應到千里外同族遇險的警示,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甲幾乎陷入掌心。

“魚玄機,收拾駐顏露。”他站起身,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算籌在指尖凝成燕雲地圖,每座城池的算籌防線都在以詭異的頻率崩解,“北境魔族與中原魔修勾結,要在燕雲設局——”他望向王仙芝,後者刀疤處的星砂正不受控制地跳動,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與擔憂,“而且,他們針對的,是所有與我們有因果的人。”

王仙芝突然指著星瀾鏡,鏡中映出朱溫坐在龍椅上的身影,手中把玩著刻有“李逸塵”三字的骨籌,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恐懼:“那個穿紫甲的男人!他在中原見過我,還說要送我新的刀穗!”他的斬仙刀突然發出哀鳴,刀疤處滲出黑血——正是朱溫埋下的逆鱗釘在作祟,他的手緊緊握住刀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星瀾殿的冰晶穹頂突然裂開,極夜魔霧順著縫隙湧入,帶著刺骨的寒意。李逸塵望著遠處逐漸被黑暗吞噬的燕雲方向,心中湧起一股悲涼與憤怒,終於明白朱溫的陰謀:他要借北境魔族的極夜咒,將燕雲變成第二個玄冰淵,再用偽造的算籌術,讓觀星子一脈的護道者,親手劈開自己的防線。

“走。”他握住魚玄機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遞著堅定與溫暖,算籌與星砂在掌心聚成飛舟,“這次,我們不僅要破陣,還要讓所有藏在算籌背後的陰謀,都在星砂的光照下,無所遁形。”

飛舟劃破北境的極光時,李逸塵忽然想起初代觀星子在晶核裡的留言:“當籌紋染了星砂色,北境的雪便化了。”此刻他望著掌心未愈的裂痕,忽然輕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與堅定——或許,這一次,他們要讓燕雲的戰火,也在情絲與籌紋的交織中,燒成照亮人間的、永不熄滅的光。他轉頭看向身邊的魚玄機,眼中滿是溫柔與信任,彷彿只要有她在身邊,便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