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是種可愛的生物,幾乎沒有人不喜歡,特別是他們歪著頭甜甜的笑時,簡直心都要融化了。但這些人裡,偏偏不包括花容。

從小在孤兒院裡長大,那裡最多的就是小孩。那些小惡魔,總是趁院長不注意的時候搶花容的食物,搶玩具……小小年紀,她就懂得了弱肉強食的道理。

成年後,雖然不再討厭小孩兒,但也沒有什麼好感。

所以,哪怕花景年長的再可愛,笑的再甜,在花容這裡也沒用。

“容姐姐,上回你回來,不是答應要給我帶西澤國產的彩錦麼?”花景年還沒有意識到,面前的人已經換了芯子,“我娘過些天就要生辰了,我想送給她當生辰禮。”

花容回憶了下,原身還真答應過他,唉,西澤國的彩錦,那麼稀有的東西,是能輕易應承的麼?

大景雖然物埠民豐,可在蠶桑上,卻不及西澤國擅長。每年大景都要從西澤國進大量的絲綢、彩錦,光這一項就是巨大的支出。三年前,朝廷頒佈律法,對進貨的數量有了嚴格規定,從此絲綢、彩錦在大景就成了稀缺貨。

等閒百姓家都是穿麻布棉布,倒也不受什麼影響,可那些豪門富戶卻更加對那些東西趨之若鶩,特別是彩錦,那絕對是緊俏貨,哪家夫人如果穿了一身彩錦出去,絕對會迎來一片羨慕的目光。

一匹彩錦,有時候甚至能賣到五兩金。

小孩兒就坐在對面,眼巴巴地看過來,任誰也不忍拒絕。

花容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溫聲道:“這個啊,我忘了。”

“……”

花景年一下子愣在那裡,就這麼簡單一句忘了?為什麼會忘記?而且這麼理所當然,連句哄勸的話都沒有。

可就這麼算了,他怎麼能甘心?

“容姐姐……那我孃的生辰禮可怎麼辦……”

花景年眨眨眼,泫然欲泣道,沒有彩錦,別的貴重東西也可以啊。總之,他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往常只要他這麼一哭,不管是他爹孃還是大哥姐姐,都會妥協。當然了,花容也不例外。

然而,這一次,卻不奏效了。

花容拍怕他肩膀,語重心長地道:“生辰禮不在於貴不貴重,景年你的心意最重要。我知道你字寫的很好,不如親手寫一副字畫給你娘?”

“……”

花景年眼裡的淚含著要掉不掉,就這麼呆住了,這是從前那個不善言辭的堂姐?

這是那個爛好人傻呆呆給他騙的堂姐?

杏兒站在一旁,聽的也是一愣一愣的,本來她還想著,說不了又要賠上一樣東西。

可是吧,剛才那些話,什麼心意不心意的,也像是姑娘會說的話。絕對不是因為,不想給花景年貴重東西才這麼說的……

“嗯,這點心不錯!”

花容眉眼間帶著笑意,心情好了不少,沒事兒的時候,用這小子逗逗樂,倒也不錯!

花景年見她吃的歡快,也跟著拿了一塊,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以發洩心中的怨氣。嚥下去之後,只覺得唇齒間有股淡淡的花香,他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新奇的點心。

不知不覺,一整塊就吃完了,他想也不想又拿了一塊。一會兒工夫,小半盤點心,全都進了肚。

吃完,又自發地給自己倒了杯茶,這才心滿意足。

好癢!

花景年的臉上,漸漸地出現了許多小紅點,一直蔓延到脖子下面。

“娘,娘——”

他蹭地站起來,朝著外院跑去,這回是真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