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天之後,清平縣城裡開始悄悄流傳出這樣的訊息,花文宗,據說愛妻如命的花老爺,早就在外面有了外室。

花楊氏正在給小兒子擦臉,這都好幾天了,景環還是無法下床。

“你爹也太狠心了,把你打成這樣。”

她病剛好,說話還有些虛弱,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娘,我沒事,爹爹也是氣的狠了。”

花景環連忙去幫她擦眼淚,一下子觸碰到傷口,疼的他淚花也跟著出來了。這次之所以捱打,一是因為他自己偷偷跟著姐姐跑出去,二則,是因為他幫著姐姐求情,懇求爹讓她繼續留在容喜莊。

“疼吧,快趴下,別亂動!”

花楊氏連忙將他按回去,又用帕子替他擦乾眼淚,傷在兒身,疼在娘心,這會兒她對花文宗的怨懟已經到了最高點。

“娘不用擔心姐姐,有三姐姐在,一定會把她照顧的很好。”

景環見孃親始終愁眉不展,便想要說幾句開導的話,想了許久也只想到這麼一句。

花楊氏背過身去拭淚,小兒子自來就乖巧懂事,心地純善,這當爹的怎麼就能下的去手?

兩人正說話間,春燕從外面回來了,看到花楊氏,吞吞吐吐道:“夫人……外面都在傳,說老爺他——”

說到這裡,看到夫人虛弱,小公子一張小臉還白著,就有些不忍心。

“老爺他,怎麼了?”

花楊氏起身倒茶,準備給小兒子潤潤喉,見春燕面有難色,拿著茶碗的手微微顫抖,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大家都在傳,老爺有了外室,就在青衣巷那邊……”

春燕本來也不相信,可人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就連住的地方都扒出來了。

“哐啷!”

茶碗應聲砸在地上,碎成了兩半,一些碎瓷飛出老遠。花楊氏搖晃了一下,登時跌坐在椅子上。

她顫顫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春燕見她如此,帶著哭腔道:“老爺在青衣巷有外室,據說是叫梅雪兒的女人,年紀和夫人差不多。非但如此,那外室還生了一個兒子,年齡和大公子差不多大。”

花楊氏一時怔住了,這有名有姓的,豈會作假?若是以前,她定然是不會相信的。可如今,她竟然覺得花文宗幹出這種事也不稀奇。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呵呵,這麼說他早早就有了外心。

往昔的山盟海誓,恩愛甜蜜,如今全都變成了一場笑話。她捂住臉,低低地笑起來,少年時她以為花文宗是個朗月清風一般的俊秀男子,傾心不已。可笑,這些年,她竟然從未識得這人的真面目。

“不可能,父親他——他不是這樣的人,絕對不是!”

景環說著,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當初挨板子,他一聲不吭,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可現在,他只覺心裡一座山轟然倒塌,他從小孺慕的父親,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他口口聲聲說著不是,心裡還是動搖了,難過地道:“娘,或許只是一場誤會呢,咱們還是要同父親證實一下的好。”

花楊氏扶著桌子站起來,語氣有些異樣——“好,我這就去問個清楚。”

“夫人!”春燕連忙上前攙扶著她,“小心地上的碎片。”

與此同時,胡大也著急忙慌地往書房跑,跑的太急,到了書風門口一時沒有剎住,竟然直接撞開門撲了進去。

花文宗看著他如同一隻烏龜一樣趴在地上,心裡十分不滿,胡大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幾十的人了還這麼莽莽撞撞的。

“老爺,不好了……”

胡大這一下摔的有些狠,半天沒爬起來,像只烏龜一樣伸著脖子抬頭看,見花文宗正瞪著他,嚇得立刻又趴了回去。

“說。”

花文宗現在已經麻木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混蛋每回來書房,一張口就是壞訊息。

“老爺您在青衣巷的外室,不知道怎麼被人挖出來了,這會兒大街上傳的沸沸揚揚的……”

胡大就這麼趴在地上,盯著面前的一個坑洞,一口氣把話給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