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族,翼渺洲。

輕輕的揉了揉眉心,穗禾看著手中的名單上那一連串的名字,放在袖子裡面的手緊緊的握著。

素來知你聰明,可我卻沒有想到,這場局,你竟那麼早就開始落子了。

潤玉,以情為網,困我心神,就是因為這翼渺洲嗎?

殿中燈火通亮,第一次,穗禾覺得這偌大的翼渺洲就像一個沒有利齒的老虎,能唬住外來人,卻終究是一隻不能真正林中之王。

翼渺洲好不容易從天後荼姚手中脫手,難道還要再淪,為你手中的刀嗎?

九天,璇璣宮。

潤玉看著線人送上來的最後訊息,揉了揉眉心。

潤玉沒有想到,在解決上清天和旭鳳錦覓之事的時候,僅僅是一個小小的鬆懈竟然讓穗禾將原本插,入翼渺洲的線人一個不留的挖了出來,只怕他費盡心機才波動的心絃又要靜若秋水,終難為他而動了。

鳥族這千百年來雖然元氣大傷,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佔據了整個九天最富饒之地,擁有最珍貴的資源和天後荼姚這個靠山,如今雖然只有百年的時間,在穗禾的手上卻藏鋒掩芒,早就不知在不覺的超越了七千年前荼姚是鳥族族長時候了。

穗禾,我今日倒是才明白,你將鳥族帶到這位置,為的就是這九天天後的位置,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手中靈力微動,原本放在手中的信件瞬間化成灰,潤玉推開窗戶,看著翼渺洲的方向,嘆了嘆氣。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襲金色長袍的旭鳳從璇璣宮大門徑直而入,想到最近九天發生的事,潤玉心下了然。

“大殿,”看到潤玉,旭鳳焦急的眼裡有了絲絲希望,“可是找到你了。”

眼前這個旭鳳不似記憶之中那般意氣風發,眉宇間多了幾分易察的風霜,只怕夾在錦覓荼姚之間,又有著這血海深仇在其中,這個被九天寵的鳳凰是第一次嘗到了從雲端跌落到了凡塵的滋味吧。

“怎麼啦?”潤玉看著旭鳳,眼裡滿是擔憂,“旭鳳,你.......”

“大殿,旭鳳自知對不起你,”旭鳳看著潤玉眼裡毫不隱藏的關切,對著潤玉行了一禮,“如今人命關天,還請大殿出手相救。”

“人命關天?”想到進來棲梧宮發生的一切,潤玉心下早已瞭然,只是那墨色的眸中帶著的是不解,語氣裡有幾分焦急,“何解?”

“還請大殿出手,就錦覓一命。”

“錦覓?”說道這裡,潤玉好看的眉頭皺了皺,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快,“旭鳳,靈修之事,我能諒解你,可我卻不能原諒錦覓!”

“大殿,千錯萬錯,都是旭鳳的錯,”旭鳳語氣裡帶著幾分悔意,“若非當日在魔界旭鳳沒有控制住自己,同錦覓有了肌膚之親,也不會造成今日這般局面。”

當日取出隕丹,潤玉便猜到了他們兩人肯定會控制不住自己做一些越,界之事:兩人郎才女貌,郎情妾意,一個是自幼被養的如同白痴的絕色仙子,絲毫不知基本的禮,另一個又是自幼眾星捧月,一路順風的。這樣兩個人在他們這成長的一路,又太多的人替他們鋪路。從來沒有缺過什麼,完全不識這人間的煙火,這千年的生涯之中,也就兩人相戀這一世同日常的一切不同,別有滋味,這情不自禁對於他們而言,不過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之事罷了。

旭鳳,若是並不知曉這前因後果,經歷了這麼多,你這般來璇璣宮,除了那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的那丟丟言語的愧疚,你可曾考慮過我們兄弟千百年來的兄弟之情?

墨色的眸中滿是失望,沒有了那千年前的兄弟相處千年歲月的幹擾,潤玉現在倒是徹底看透了旭鳳,也就難怪當年死後涅槃,能做出那些事了。

“旭鳳,靈修之事,我不怪你,可是,錦覓卻無法原諒,”潤玉的的語氣裡帶著的是淡淡的涼,轉身說道,“你走吧,日後我這璇璣宮不想再同你的棲梧宮有絲毫的幹系。”

“潤玉,”看著潤玉轉身離去,旭鳳不禁跪了下來,“我什麼都不和你爭,什麼都不要,天帝之位也好,九天十方兵權也罷,我都不要,只求你出手救錦覓。”

“天帝之位?十方兵權?”聽到旭鳳的話,潤玉輕輕的笑了一聲,聲音裡面是藏不住的嘲諷,“旭鳳,你可知,潤玉所求的並不是這些。”

“潤玉所求的,不過是一方遮身處,一知心人罷了,”潤玉轉身,看著旭鳳,眼裡是藏不住的苦澀,“你我兄弟千百年,我沒想到,原來你竟不知我絲毫。”

“旭鳳,”潤玉輕輕的嘆了嘆氣,看著跪在地上的旭鳳,問道,“淩霄寶殿之上,我並沒有怪罪錦覓絲毫,寧願自己揹著這無端的流言,到底是成全了你和錦覓。”

“這門婚約雖然是父帝和水神仙上千年前立下的,可是,這約定九天又有誰不知曉呢?”潤玉眼裡是說不出的失望,“不知錦覓身份,情難自禁,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你既然知曉了錦覓的身份,明白了我同她這門婚約,你又是怎麼做的?”

“這門婚約或許荒唐,可是這代表的是九天,洛湘府還有我璇璣宮的顏面,你既已知曉了錦覓的身份,又為何當做根本沒有這回事?”

“紅塵歷劫,你不顧父帝眾仙的勸道,執意跳入這輪回,又讓丹朱做主,千裡姻緣一線牽,譜寫出了一份虐戀情深的蕩氣回腸的愛情。”

“紅塵歷劫之後,你們情難自禁,野外靈修,都鬧到了這淩霄寶殿,整個九天至今無不津津樂道。”

“旭鳳,”潤玉看著眼前這個沒有絲毫愧疚的鳳凰,不禁問道,“你做這些的時候,可曾替我考慮過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