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網(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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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記得。”
“紅塵劫一事,九天凡塵各路神仙鬼怪都經歷了,唯獨這一次誰都不記得,我不過一個身份卑微的存在,又怎會記得?”說到這裡,潤玉自嘲的笑了笑了,“所謂的應龍夜神……”
“這個稱呼,又怎麼適合潤玉?”
穗禾沒有料到,潤玉會這樣說,倒是有幾分吃驚。
“那為何?”
“我這千年來,都是一人過著,從來也不知曉何為寂寞,何為熱鬧,也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潤玉的聲音很是平靜,像夏日河畔緩緩的流水,從西澗流過。看著這樣的潤玉,穗禾心裡有幾分微微的疼,輕輕的垂下眼瞼,放在袖口中的手緊了緊。
“這幾千年來,我一直都在做一個夢,一個看不清的夢,”穗禾聽見潤玉聲音裡多了幾分愁思,有種化不開的憂傷,“夢裡到底有什麼,我都不知道,只是每次夜半醒來,都有種浮生論繾綣的感覺。可這夢裡到底有什麼,我卻什麼都不記得,只是每個夢裡都有一個姑娘的背影,天青色的影子,想到她,心下就特別的歡喜,第一次感到了,什麼叫做,寂寞……”
空氣中有靈力波動,穗禾抬眼,就看見了這滿屋子的畫作。
“那抹天青色的影子,在我心頭就這樣落下來了,慢慢的紮了根,日日夜夜,歲歲年年,成了今日的執念。”
隨手拿起手錶的畫卷,即便只是初略的一瞥,都能感覺的出來作畫之人的用心。每一副畫作都只有一個背影,或在月色之下,或在水榭之畔,或在繁華鬧市,或在……每一幅,每一筆,都是藏不住的深情繾綣,這畫風風骨讓穗禾很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穗禾聽見潤玉輕輕的說到,握畫的手也緊了緊,一方上好的宣紙之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摺痕。
“日複一日,月複一月,年複一年,我便在這璇璣宮寢殿畫著,可卻依舊畫不出那個姑娘。”
“你又為何確定那是我呢?”穗禾抬眼,看著潤玉,“世間女子千萬,你又如何能確定那是我呢?”
“這個世上,有很多東西可以改變,可以遺忘,可是有一樣東西,卻是無論世道如何改變,只要見了,都不會變的,”潤玉看著穗禾眼裡的疑問,認真的說道,“那就是,情啊。”
修長的手指尖靈力微動,潤玉的掌心出現了半截月見草,穗禾看見了,眼裡是震驚。
月見草是鳥族聖草,唯有歷代鳥族族長才可以掌管使用,一直藏於翼渺洲深處,除非有歷代鳥族現任族長親自降臨,否則,就連這九天的天帝天後都拿不到。
月見草勾起了穗禾很多想要埋藏在心底的往事,當年穗禾紅塵劫歷劫失敗,鳥族上下真正心服口服者不過聊聊,想要把她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的鳥族更是不計其數。
若是身體安好也罷,起碼還能在鳥族同他們來個比武論勝敗,可惜卻因為紅塵劫歷劫失敗,緣機仙子又找不到旭鳳潤玉的蹤跡,天後娘娘震怒,讓她在寒潭湖畔跪了百年。寒潭湖畔的水是千年寒冰所養,每一滴都透徹刺骨,這寒潭湖畔的水汽都似利刃,碰到了都是刺骨的疼。那是的穗禾並沒有今日的修為,歷劫失敗,前塵幾乎盡數忘去,穗禾修的是火術,在寒潭湖畔百年,差點要了她的命。後來回歸鳥族,遇到的又是同族的為難,若不是僥幸取得了輕羽扇,途中又恰好逢貴人出手,只怕那時候還沒有回到鳥族,她就撐不住了。
“是你?”看著潤玉,穗禾身子微微顫抖,眼眶微紅,“我斷然沒有想過,會是你。”
那百年間,穗禾從原來的不服氣,怨懟到漸漸平靜。那百年讓穗禾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她太弱了,太看得起自己的——殊不知,這九天凡塵,神靈走獸也好,魔族仙家也罷,每一個都是一方小小的世界,從來都是殘酷至極的存在,並不會因為你是個女子而對你優待幾分。除了讓自己變強,變的更強,更好的來適應這個九天凡塵,要想過的更加的舒心,只能盡最大的力量在所處的一方天地獲得更大的自由,更多的支配權力。
那時候的穗禾心眼裡沒有絲毫的溫情,有的只是那種從靈魂深處透出來的冷酷,就算到最後撐不住了,倒在了寒潭湖畔,穗禾心裡也是平靜的。
物競天擇,從來都是如此,她穗禾也並沒有什麼需要去怨懟的。
那時候神志都不清了,只是模糊中有誰輕柔的抱起了她,將她護在懷中,給了她終生難忘的暖。
後來去了鳥族,做了一族之長,穗禾的想法也變了,沒有那樣的偏激極端了。當年那個帶著青銅鬼面的啞巴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盡管這世間的殘酷,卻依舊有著美好值得去守候,值得去為之奮鬥。活一世,並不是並不是簡簡單單的為了權力鬥爭,而是另一種方法,活出自己,不負韶華。
那時候她問那個帶著青銅鬼面的啞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那個啞巴寫下的話依舊讓穗禾記得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