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皓月當空,整個九州都披上了清淺的月輝,別有一番靜謐。

潤玉眼底都是深深的淤,青,眉宇間是藏不住的疲憊,剛躺到了床上就睡去了,即便在夢中,潤玉依舊一手緊緊的攬著穗禾的腰身,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將穗禾禁,錮在懷中,另一隻手輕輕的勾著穗禾柔柔的青絲。絲質的睡蓮床單上,黑色同白色交,融,青絲散落,鋪滿了整個床,塌,空氣中是清晰可見的麝香味……

即便是睡著了,潤玉依舊不安穩,輕輕的往穗禾的脖頸蹭了蹭,似乎只要要找到這熟悉的味道才算安心,緊皺的眉頭也會悄然放鬆,嘴角上會淡開清淺的笑……

伸出手,輕輕的點了潤玉的睡,穴,穗禾緩緩的從潤玉的懷中退了出來,召來了宛若。

靜靜的聽完宛若的彙報,穗禾將放在胸口的平安鎖拿了出來。

“司空府有兩支暗衛,一隻由我和爹爹共同調動,另一支是爹爹為我親手所建,隱藏於最黑暗處,兩支暗衛的都由我來控,制,”穗禾摩挲著手中的這塊精緻的平安鎖,將手中的平安鎖交給宛若,“現在,我給你們自由,只要求你們做三件事。”

“主子,”宛若卻沒有接過穗禾手中的平安鎖,而是跪了下來,“當日司空府收養屬下們,又給了屬下們一處生存,多年來全憑司空府照料,屬下們才有今日,主子之言,屬下們承受不起。”

“宛若,”看著跪在地上的宛若,穗禾聲音很輕,卻帶著絲毫不容違背的決絕,“這些年,你一直跟在我身旁,自是知曉我的性格的。說出的話從不改變,未有完成的事定有懲罰。”

“請主子示下。”

“第一件事,我要你們拼勁全力務必保證我爹爹和潤玉的安全。”

“第二件事,潤玉的身世必須處理幹淨,藥師谷那群人,若是有人敢生了異,心,”穗禾說到這裡,眼睛眯了眯說道,“殺!”

“至於第三件事,”穗禾說到這裡,頓了頓,又看了看床上睡得香甜的潤玉,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悲傷,“日後若是有人用潤玉的身世來對付他,你們替我守護他十年。十年以後,無論結果如何,你們都可以自由。”

“宛若領命,”宛若雙手碰過穗禾手上調動暗衛的信物,對著穗禾行了三個大禮,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主上保重。”

宛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穗禾轉身坐在了床榻上,細細的把著潤玉的脈,這些年久病成醫,雖然談不上精通,但是把脈看看身體狀況,穗禾還是瞭解的。

將常備的療傷藥拿了出來,穗禾輕輕的退去潤玉的衣服,看著背面那道已經裂開,帶著幾分腐,臭味的傷口,水汽不禁聚集在了穗禾的眼中。一想到潤玉天明時分就要趕去北境,穗禾便快速的抹去了眼中的淚水,將麻醉的藥喂給了潤玉,拿起了細長的刀子,放在燭火之上輕輕的燒烤著,然後一刀一刀的將潤玉背上的腐,肉給挑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處理好了潤玉的傷口,已經能聽見天將明的梆子聲,穗禾忙收起東西,跑到衣櫃那邊去將衣服抱了過來,剛踏進殿中就看見潤玉坐了起來,墨色的眸子鎖著自己,穗禾不禁停住了腳……

眼前這個人衣衫半解,一步一步的走向穗禾,墨色的眸子中帶著淺淺的責備與心疼,一把抱起了穗禾,放到了床榻邊。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般的粗心,”輕輕的捏了捏穗禾小巧的鼻子,潤玉蹲下身子,拿起放在一旁的自己身上的外衫,握著穗禾的腳,輕輕的擦拭著上面的灰塵,眉宇間具是專注,又拿起床榻上的靴子,輕輕的替穗禾穿上,“我若是不在你身邊,你該怎麼辦啊?”

簡單的一句話,讓穗禾的鼻頭酸了。

“潤玉,”穗禾放下手中的衣服,握著潤玉的手,俯身看進潤玉的眼眸,“無論我怎麼變,你都會喜歡我嗎?”

“不會,”兩個字讓穗禾的心疼了,就連簌離給的藥都壓制不住這種滲,入魂體的痛,潤玉抬頭,輕輕的吻著穗禾的眉心,將穗禾抱在懷裡,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穗禾背上的青絲,鄭重的說到,“是愛。”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潤玉的話讓穗禾眼眶濕潤了,不禁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又聽見潤玉說道,“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愛尚且只能描繪一二,喜歡這個詞,太輕了。”

一句話讓穗禾再也止不住眼淚,只能小心翼翼的避開潤玉的傷口,緊緊的抱住潤玉。

“我若變成了一條魚呢?”

“那我會永遠愛著這條魚。”

“我若是變成了一隻鳥呢?”

“那我會永遠愛著這只鳥。”

“那我若是落草為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