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在王府廚房熬藥這兩日,摸清了王府的飯食規律,最後一日晚餐時,她往水缸裡加了茴香散。放倒了王府裡所有的人。除了出門遊玩的魏歸。

酉時一刻,魏歸回到王府,見王府所有人都昏迷了.她一臉鎮定,先去了宣蘭院。見院裡主僕二人果然不在,她在院裡坐了一刻鐘。

酉時兩刻,魏歸慌忙跑出王府,去了岐城守備軍大營。找到吳纓,她告訴了他王府內的情形。

“吳將軍,王府出事了!”魏歸說。

“怎麼了?”吳纓即刻問。

“雲側妃在王府飯食裡下了藥,帶著她的丫鬟逃了。”魏歸如此說。

“郡主可看清她們往何處去了?”

“我不知道。我只看見王府裡所有人都倒在地上,而她們翻出了王府。我怕她們對我不利,也不敢……”

吳纓來不及聽她說完,匆匆拱手一禮便匆忙帶人走了。

夏日天黑得早,岐城閉門時間為酉時三刻。

魏歸算得很準,她到守備軍營時,剛好酉時三刻。她沒料到吳纓動了王府令符,開啟了城門。

但此時,憑吳纓,要出城找到雲月他們,幾乎不可能。

天亮後,雲月醒了。她發現自己在馬車上。劫走她的人是雲堂的親衛。

她回頭望了一眼岐城的方向。滿目風霜,心中卻無波無浪。

親衛什麼都沒說,只問她是回雲家還是去西越。聽到西越,她猜到後面還有需要她的安排。

回雲家只會讓她的餘生在對周曠珩的思念中度過,她毫不猶豫選擇了西越。

猜到周曠珩很快會發現她不見了,她便親自來安排逃跑路線。那是曾經與他沙盤博弈過的路線。那時他有所保留,卻不知她也有所保留。

她嫁了她的丫鬟,破了他的底牌,自己卻還留著那一手。

是巳牧先追了上來。

馬車停下,雲月睜開眼,問雲曦怎麼了。

“小姐,是巳牧大人。”雲曦在車簾外說。

“還有誰?”雲月問。

“就他一人。”

簾外許久未有動靜,雲月猜這幾個親衛合起來也不是巳牧的對手。而他許久不動,恐怕是在等後面的人追上來。

果然,片刻後,雲月聽到有訊號彈升空的聲音。

雲月走出馬車,站在車邊與巳牧遙望。

“小雲……”巳牧先開口,“王妃,別動,巳牧不想傷害你。”

“巳牧,你是我在王府裡最親近的朋友。”雲月說,側眸看了雲曦一眼。雲曦領會到,輕輕點頭。

初夏,路面平整發白,兩側樹影搖晃,在地面灑下斑駁的光點。

清風微動,拂起雲月和雲曦鬢邊的發絲。雲月緩步向巳牧靠近,雲曦緊跟著她。

“你說你信我如同信王爺。”雲月一邊走一邊說話,“可如今,王府裡不再有我的位置。”

雲月說著,眼眸微微濕潤,眼眶紅了起來。

巳牧的眉頭緊皺起來,絲毫沒有戒備她。

“王爺不信我。就連你也不能接近我。魏歸只要一句話就能置我於死地。巳牧,你說,我還留在王府做什麼?”雲月淚眼朦朧,到了巳牧面前,眼淚正順著臉頰滑下來。

“不是這樣的……”巳牧見雲月哭了,手足無措,慌亂起來,“王爺罰我,我是心甘情願……只要你想見我,我……我隨時可以來……”

“不,巳牧,已經變了。”雲月擦了把眼淚,眼裡的淚水仍舊泉湧般地流下來,“什麼都變了,我不再是小雲子,不再是王妃,自從那些事發生了,我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巳牧又急又慌,面對她的哭訴,他絲毫沒有辦法。

雲曦靜立一旁,死死盯著巳牧。他的手放開了武器,身體也不再戒備,只需要讓他的雙手失去即刻制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