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痕沙一(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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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吃喝拉撒,十來天,沒有一個獄吏跟雲月說過話。雲起所經歷的,還真就像草屑大娘說的那樣,審一次打一次,每次留下半條命。
這天雲起又被獄吏拖回了地牢,地面上拖出一串血跡,雲起還笑著跟雲月說沒事。雲月除了強撐樂觀,不敢有別的表現。
“我老婆子還真的看不懂咯,你鍋鍋回回遭打成這個樣子,咋就沒得人管你嘞?連句話都沒帶給你。你到底咋回事嘛?”草屑大娘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這才是對我最可怕的懲罰。”雲月面對著牆,把額頭抵在冰冷的牆上,“做完那些事,我失去了一切,也沒什麼可怕的了。可是他比我還清楚我怕什麼。”
“你在說啥子?”草屑大娘問。
“大娘,你說,恨你的人讓你活著受折磨是為了什麼?”雲月轉頭問。
“為了自己痛快撒,他恨我,折磨我他就快樂。”草屑大娘以為這個問題顯而易見。
雲月喃喃道:“若我死了呢?”
雲月整夜睜著眼,第二日一早,獄吏還未送來早飯,她解下腰帶,比了比長度,思索片刻又脫下了外衣。她將腰帶和外衣連在一起,吊上鞋子拋上了房梁。
“哎喲喂,小姑娘這是在幹啥?!好死還不如賴活到起,何必吊頸子吶?”草屑大娘急壞了,揮著手喊她。
“在這裡也叫活嗎?大娘,我要的東西在外面。你看那片天,連我的眼睛都容不下。”雲月指著嵌了鐵欄的小窗外的天說。
“你死咯,你鍋鍋也活不成啦!”草屑大娘更急了。
雲月笑了,很悽涼:“這般活著,他比我更想死。”
雲月不管不顧,把脖子套進了腰帶裡,她腳下踩著空馬桶,輕輕一蹬就倒了。
“來人吶!死人啦!有人吊頸子啦!”草屑大娘尖聲大叫。
連著審了雲起十多天,除了得到:“不關阿月的事。”這幾個字,雲起再沒有說過別的話。
剛開始王爺還來看著,後來也不來了。所有的疑點都查清楚了,所有人證物證都指向雲家,而其中的關鍵人物是雲月。
相非佩服雲家的手段,能做到如此天衣無縫,即使是知道內情的他也看不出破綻。
可越是如此,他的心情越是凝重。
從前這種挑撥離間從未成功過,因為王爺可以失去他們。無論是他一手提拔的大將,還是跟了他許多年的管家,他都狠得下心丟棄。他們分量不夠,直到雲月的出現。
她的出現是雲霽的安排,到後來變成了所有人的希望。
若此次不成功,他們只能行險招,傾所有人之力,搞得天下大亂。可若是到那樣的地步,推舉明君的意義何在?他們要的,是用最少的代價讓周曠珩登上皇位。
而犧牲雲月一人,算是最小的代價了。
明知這一切都是最明智的安排,可是看到牢裡的人,看到王爺這些日子以來的神情,相非如何也不能平心靜氣。
雲家的這一招曾在他腦子裡閃過念頭,卻從不敢深想下去,沒想到他們真的敢做,沒想到雲月真的狠得下心。佯裝刺殺王爺也就罷了,打了王爺的孩子,相非無論如何想不到。
此事除了王爺和黑虎,也就他和何大夫知道。
當時王爺下令三緘其口,不知是覺得此事太難聽還是……對雲月仍心存仁慈。
雲月還剩一口氣時被救了下來,有獄吏去叫府司,府司趕緊告訴了即將離開的相非,相非飛速奔去王府。
南邑王終於來了,雲月用死來逼他出現,他覺得她很無恥,明知他還在乎她,還做出這些事,她真的很該死。可他還是來了,他很恨自己。
周曠珩出現在牢房門口時,雲月已經醒了,正躺在草蓆上出神。牢房裡很髒很臭,雲月身上的味道跟這個牢房差不多。她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你別進來。”雲月喊道。
周曠珩站在外面,身後跟著木辛和兩個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