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奉姜埋頭,“末將方才說的那些話,其實是拾人牙慧,並非末將想到的。”

“哦?”周曠珩語氣平淡,“是誰說的?”

聽到王爺的語氣,奉姜更加慚愧。王爺方才已經看出來了,卻沒有拆穿他。

“是白雲。”奉姜埋頭說,“之前玩耍間,白雲隨口提到,末將與他爭論了幾句,他說服了末將。末將以為有理才說出來的,沒想到……他所說竟是軍機。王爺恕罪。”

周曠珩著實驚喜了片刻,隨即心中卻五味雜陳。她半懂不懂便自作聰明,還喜歡顯擺,這樣的性子要護真的很難吶。

“她還同誰說過這些?”周曠珩問,未顯出什麼情緒。

“當時鄭副將和郭副將也在,但他二人對此興趣不大。白雲那一次說過之後便沒再提起。”奉姜說。

周曠珩有些無奈,要是雲月此時在,他想揉壞她的臉。

看王爺沉默著不說話,奉姜猶豫了片刻說:“白雲並非有意洩露軍機,都是屬下追問他才說的,王爺千萬別怪罪於他。”

“起來吧。”周曠珩說,“她什麼性子,本王瞭解。”

奉姜覺得王爺說話的語氣很奇怪,彷彿他與白雲關系很親近,比與相非還近。

“白雲有將才,王爺何不將他納入南邑軍?”奉姜站起來,說得十分誠摯,“白雲雖功夫不行,但他箭術騎術絕佳,且精通兵法,於大夷之情勢分析得頭頭是道,必然有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之能。”

“她沒有。”周曠珩忽地皺了眉。

奉姜面色一僵。

“她說的不對,洪阿基出兵,不是這個原因。”周曠珩意識到自己反應大了些,隨口說了句話意圖挽回。

誰知奉姜雙眉一展,彷彿得了喜訊般說:“方才末將說的是末將的猜測,白雲不是這麼說的。”眼看王爺轉頭看他,奉姜彷彿受到鼓勵般接著說,“當時白雲說,若是三年內大夷朝中局勢無變,而洪阿基動兵的話,南邑軍就該提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因為……我們料不到他的動向。”

奉姜到方才都還不信,因為雲月給出的理由是,一個傻瓜拿著掃把走過來,你知道他會打你哪裡嗎?可王爺親口否定了他的猜測,他想起白雲說的話,突然覺得有幾分道理。此時他們確實猜不透洪阿基要做什麼。

“理由為何?”周曠珩問,仍舊沒什麼情緒。

“白雲說……”奉姜想了想,直接把白雲的原話說了出來,“洪阿基軍事才能也就那樣,他若是動兵,就像一個傻瓜拿著掃把走過來,你知道他會打你哪裡嗎?”

周曠珩無語凝噎,除了他自己,還真只有她會把一國之君當傻瓜。

“目前看來,末將以為他說得不錯。”見王爺沒有反應,奉姜說。

“既然如此,便打起全部精力應對。”周曠珩說,似乎預設了雲月的話。

“是。”

退出營帳時,奉姜覺得王爺今日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可惜了白雲,王爺似乎不想將他納入南邑軍。可惜了啊。

奉姜走後,周曠珩派人找了巳牧來。

“近幾日沒有你的事,將這封信送回王府,給王妃。”周曠珩拿出一封信遞給巳牧,“盡快。”

雖哀怨自己竟然變成傳信兵了,巳牧還是恭敬接了信準備回岐城。打馬走到軍營大門,一人忽然出現在他馬前。

“做甚?”巳牧皺眉,看著馬前的布袋人冷聲道。

“可是回岐城王府?”寅隱問。

“送極重要的信。怎麼,你想去?”巳牧橫著眼看寅隱。

“不用去了,隨我去面見王爺。”寅隱說完便繞過巳牧和他的馬,向中軍大帳走去。

巳牧覺得莫名其妙,但誰讓寅隱比他排位高呢,他還是下馬跟去了。

方一撩開帳簾,巳牧便看見寅隱朝自家王爺跪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