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亮,周曠珩便起了,他讓黑虎去府庫院看雲月。黑虎回來後,向他稟報說:“王妃跪著呢。”

“人怎麼樣?”周曠珩問。

“不太好,遠看去好像在打擺子。是不是讓王妃……”黑虎看周曠珩皺了眉頭,沒敢再說下去。

周曠珩頓了片刻,起身往府庫院走去。黑虎緊隨其後。府庫院外守著侍衛,宣蘭院幾個丫鬟在門外遠遠看著。

凍了一夜,雲月腦袋昏昏沉沉的,全身都沒了力氣。

“你真跪了一夜?”周曠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這不就是王爺想要的嗎?”雲月說得很慢很慢。

“起來。”

“王爺可還滿意?”

沉默半晌,周曠珩才說:“本王以為你不會聽話。”他的語氣有些別扭,說出這樣的話讓他很不自在。

“那樣豈非更冒犯王爺?妾身再也不會了。”可是雲月絲毫沒有察覺他的不自然。

周曠珩無言。明明已經制服了她,可他絲毫不覺得輕松。站了一會兒,一陣寒風吹來,雲月不自覺縮了縮身子。

“起來。”周曠珩皺眉,看著雲月的神情有些急躁。

雲月仍然埋著頭,一動不動。周曠珩蹲下身,用手去觸她的額頭,被她歪頭閃過。

“不要你管。”雲月皺眉道。說完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動作緩慢僵硬。不是她不想起來,她的雙腿麻木到沒了知覺,實在是動不了了。

周曠珩看了雲月半晌,見她動作艱難緩慢,他皺著眉,重重撥出一口氣,伸手去扶她。

“不要你管!”不料雲月竟然躲避她的攙扶。

此時周曠珩還不知道何謂心軟,只是見雲月這個樣子覺得難受,難得對一個人心軟,竟然被人甩臉子,周曠珩冷了眼,即刻收回了手。雲月沒了支撐,一下便軟倒在地。

不顧雲月的狼狽樣,周曠珩握了握拳,甩袖站直了。

“還站著做什麼,把她弄回去!”周曠珩無端來了火氣,對院門外一直不敢進來的四個丫鬟說。

四人俱是一震,被嚇得不輕。她們戰戰兢兢走到南邑王跟前,匆匆行了個禮便去扶起自家小姐。四人扶著雲月,對周曠珩匆匆行了一禮便帶著她走了。

看著雲月走出院子,周曠珩臉色很不好看,隨口對黑虎吩咐了幾句便出了府。

冬日裡跪了一夜,雲月只是腳麻,其實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她走到宣蘭院便無需人攙扶了。

雲月回到屋裡便往床上躺,一夜沒有閤眼,她早就困得不行了。雲雨給她加了一床被子,雲音將灶上熱著的姜湯端來。雲月喝了一口不肯再喝。

雲雨相勸,雲月先開口了。

“快半年了。你們想雲牧嶺嗎?”雲月看著後院一棵小樹苗,眼神悠遠。

“小姐是不是想家了?”雲雨蹲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問。

雲月許久沒有回答,直到雲雨以為她不會說話了。雲月突然說:“想。我想吃點心,想喝粥。”

“我馬上去做。”雲音說著出了房間。

“我哥怎麼樣了?”雲月閉著眼問。

“二少爺身強體壯,已經沒有大礙了。他一早就去值守了。”雲袖回道。

“讓他得空了來見我。”雲月說完這句話便沒再說話,很快陷入了沉睡。

晌午過後,雲起還沒來,黑虎卻來了。

雲袖和雲曦在廳裡,雲雨在屋裡照看雲月。

黑虎站在臥房門外,笑眯眯地對著屋裡說:“王爺讓奴來轉告王妃。以後不許出府,王妃做什麼都可以。”

黑虎說完頓了很久,屋裡沒有傳出絲毫動靜。他猶豫了片刻接著說:“王妃,恕奴多嘴。王爺……”

“不恕。”雲月開口了,聲音很冷淡:“你傳完話可以走了,雲袖送客。”

“我才不去呢,哼!”雲袖扭頭噘著嘴哼道。昨晚王府上上下下眼睜睜看著她們捱打,一個個都無動於衷,她現在還在氣頭上。

黑虎訕訕一笑,只好默默離開了。他前腳一走,雲起後腳便來到了宣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