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居高臨下的機會,我不屑要。”雲月說著直接趴在了雲袖身上,“打吧,本小姐一聲都不會吭。”

看著雲月這般樣子,周曠珩怒氣再收不住,站在他身邊的黑虎都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王爺真的許久未曾如此生氣過了,在他看來,雲月這次必定在劫難逃。

“還等什麼?動手。”果然,周曠珩下令開打。

侍衛沒有片刻耽擱,即刻高舉軍杖,一下下大力砸下,落在雲月身上。

雲月只覺骨頭似乎要松開了,她緊緊握著雲袖肩膀,嘴裡咬著衣袖,愣是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但見她冷汗直流,身體發顫,便知那有多痛。

周曠珩看著她,不但怒氣未消,眉頭反而皺得更緊。

十杖過後,雲起突然從地上跳起來,幾個大步走到雲月身旁,一隻手接住重重落下的軍杖。他這一舉動令所有人一驚,侍衛側身緊繃神經,木辛的手甚至按上了身側長劍。只有周曠珩沒什麼反應。

雲起趁勢奪軍杖,橫在身側說:“剩下的我替她挨。”

“雲起,不得無禮,快放下!”木辛鬆了一口氣,卻沒有放鬆戒備。

雲起丟下軍杖,朝向周曠珩說:“王爺,阿月頑劣,不守規矩,都是做兄長的錯。求王爺罰屬下。”說完單膝跪地,向南邑王鄭重行禮。

“二哥,不……”雲月眼中蓄起淚水,急得呼吸不勻。

周曠珩重新審視了一遍雲起,又看了一眼雲月,最終開口道:“便是你雲家如此溺愛,才養出這樣的女子。”

“我如何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他人無關。你想出氣打我便是!”雲月昂起頭沖周曠珩說,眼裡滿是不服輸。她容不得別人說雲家絲毫不對。

周曠珩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雲起打斷了:“住口!便是父親和兄長太寵你了,才令你有恃無恐。跟王爺說話怎能如此無禮?跪起來!”

從小到大十七年有餘,雲起從未對雲月如此兇過,雲月愣怔了一瞬,眼裡毫無徵兆地湧出淚來。想開口卻只有哽咽,她埋下頭,眼淚撲簌簌地掉。

見狀周曠珩心中莫名煩躁,他緊皺眉頭,轉頭對雲起沉聲道:“夠了。剩下七十杖,加上你無禮冒犯本王,再賞你三十杖。統共一百杖,動手。”周曠珩似乎不耐煩了,他想先打完了事。

“不可以!”聞言雲起沒什麼反應,倒是雲月噌地立了起來。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沖周曠珩喊。

周曠珩皺眉將雲月視而不見。侍衛架起雲起,使他跪立著受杖刑。

“周曠珩,我哥什麼錯都沒有,你憑什麼打他?”雲月慌了,滿臉涕淚沖周曠珩大喊。

周曠珩黑著臉瞥一眼雲月,示意侍衛動手。隨即有節奏的嘭嘭聲響起。

“住手!你們欺負人,我大老遠跑來這,不是讓你羞辱的!周曠珩,你……我討厭你!”雲月指著周曠珩鼻子開罵,有更粗魯的話她沒有罵出來,但效果其實也差不多了。

周曠珩黑著臉沒有反應,倒是他身後的黑虎嚇得不輕。黑虎使勁給雲月使眼色,讓她別說了。

“周曠珩,前日我也沒聽你的,你沒有罰我,為什麼今日如此對我們?我不服!”雲月紅著眼仰頭直視著周曠珩說。她的眼裡寫滿了堅定和倔強,彷彿一個直言善諫的勇士。

誰知周曠珩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他看了雲月一眼接話道:“前日的事,本王本來都忘了,既然你提起,那今日一併罰瞭如何?”

耳中軍杖和皮肉拍打的聲音巨大,她反而更清醒了,雲月再無話可說,周曠珩不是想打她,他要她屈服。

雲月閉眼握拳,再睜眼時眼裡的淚水幹了,她提起裙擺,朝周曠珩雙膝跪地,動作利落,卻難掩無力。

“妾身知錯,請王爺恕罪。”雲月終於還是朝周曠珩跪下了,還磕了個頭。冬夜凜冽的風吹來,吹得她臉上未幹的淚痕沙沙地疼。

周曠珩即刻揮手止了刑,快得不尋常。

沒了要命的嘭嘭聲,府庫院陷入寂靜中,眾人的呼吸都慢了,雲月彷彿能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能聽見自己二哥的粗重呼吸聲了。

“錯在何處?”周曠珩問了第二遍雲月才聽見。

“妾身不該不聽王爺的話,不該對王爺無禮,不該不守王府的規矩。”雲月回答,沒有什麼情緒。

“好。”周曠珩說,“罰你跪在此處,到本王滿意為止,任何人不得靠近!”

“謝王爺開恩,妾身感激不盡。”雲月垂著頭說。

周曠珩看著雲月,臉上並沒有得勝的滿意。他緊皺的眉頭一直松不開。他站了片刻便轉身走了。侍衛們領命趕走一眾人。很快院中只剩下雲月一人。

凜冬寒夜,雲月獨跪院中,寒意從心底生出,蔓延至全身。

雲月明白,周曠珩這是誅心。他要讓她知道,他的力量是不可抗衡的,她的那些小聰明在南邑王府是行不通的。他要她老老實實做一個安守本分的王妃,不許有自由,不得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