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處,有一排擺放了飯菜的長條桌子。值班的犯人們站在桌後,為每一個經過的手拿託盤的人盛飯打菜。

夏風分到了一塊醬色誘人的大排。她正要往吃飯的地方走去,驀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新來的吧?告訴你,”一個骨瘦如柴、眼放戾光的女人對夏風惡狠狠地說道,“所有新來的人,一個月內不能吃葷菜。你分到的葷菜,得孝敬我們丁姐。”

夏風唇角輕揚,眼中閃過蔑視的光。

“那個女人不好惹,你給她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田巧元小聲湊近夏風耳邊說道。

“你以前就是這麼處事的?”夏風忍不住調笑田巧元,“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還要忍著?”

田巧元不悅地撇了下嘴。

夏風尚覺得說的不過癮,繼續調笑:“然後,等到忍無可忍了,就攛掇個大案出來,震驚世人?”

田巧元徹底不想理夏風了。她賭氣地轉身離去,直奔吃飯的位子,再不看夏風一眼。

“唉,你這個人到底……”叫囂的女人自覺受到了輕視,大感不滿。

“你們老大想吃葷菜,就讓她來求我。要是我心情好,說不定會賞她兩塊。”夏風悠悠地輕笑道。說話的同時,她看向一處人堆。那裡有一個面目猙獰的女人被另一群人諂媚地圍著。想來,那個女人就是所謂的“黑蓮監獄一霸”丁姐了吧!

夏風不客氣的話,惹得女人火冒三丈。她正想發作,未料到夏風掃了她一眼。一道銳利的寒芒掠過夏風的眼角。女人不禁被夏風狠戾的眼神懾地愣在了原地。各種惡語,她再沒有膽量說出口。待到夏風端著託盤走到遠處的餐座邊落座了,她才惶惶地回過神來。她抹了一把額頭,驚覺自己竟被駭出了滿額的冷汗。

“你好,我叫美智子。”

夏風剛坐下,就有一個相貌甜美,年歲至多不過二十一二歲的女人湊到了身旁。田巧元雖然在和夏風生氣,但仍然留了身邊空座給夏風。夏風也理所當然地坐下了。<101nove.國人?”夏風覺得美智子的名字奇怪,也不知道是美智子有外國人的血統呢?還是她的父母故意給她起了個這樣顯眼的名字。

“我父親是j國人。”美智子討好地把分到的大排夾給夏風。

“你對我這樣,不怕那個丁姐找你麻煩?”夏風笑問美智子。即便不抬頭往遠處看,她也知道那個所謂的丁姐正透過人群在看自己。

“我覺得啊,你比她厲害!”美智子甜甜地笑道。

夏風笑而不語,心想這姑娘見風使舵得還真快。

“我會對你有用的!”美智子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不但能弄到你需要的東西,化妝品啊、香煙啊,我都有辦法。而且啊,我還知道這裡所有人的情況。”

“哦?”夏風來了興致,她朝丁姐那裡使了個眼色,問美智子道,“那你說說,那個女人是怎麼進來的?”

美智子壓低了聲音對夏風說道:“她叫丁穎,本來是個特別賢惠的家庭婦女。聽說,她的丈夫爛賭,還嫖,每天喝了幾杯黃湯下肚,就把她往死裡揍。”

“‘後來呢?她殺了他?”夏風聽過很多相似的故事。男人大多沖動殺人,女人總是忍無可忍才動手。可到頭來,判女人的罪行竟總是比男人重。

“不止這樣,”美智子似是說到了興奮處,眼睛放出了熠熠的光彩,“你別看她五大三粗的樣子。其實啊,精得很!她在家後院養了好多隻野豬。她丈夫的屍體啊,最後全被那些野豬消化掉了,半點證據都沒留下。後來,她似乎上癮了,專門挑那些像她前夫一樣的垃圾男嫁。每一個娶了她的男人,不出一年,就會莫名地失蹤,然後,她又會再找下一個目標。如果不是有個醉漢摔倒在她家豬棚裡,看見了還沒消化完的人骨。恐怕啊,她到現在還沒被發現呢!”

聽過了丁穎的故事,夏風又看到遠處有個獨自吃飯的老太太。她顫巍巍地拿著調羹舀出碗裡的湯,又顫巍巍地喝進嘴裡。她的眼睛與她蒼老的動作極不相符,精光矍鑠,彷彿世間任何的謊言都瞞不過她。

“那個人呢?她又是因為什麼進來?”夏風對老太太産生了興趣,問美智子道。

美智子回答夏風道:“她叫尹晚秋,是我們這裡的一號傳奇人物。四十年前,她是首富王學禮的妻子。王學禮是個人前正人君子,人後喜歡虐待人的變態。他慘死後,屬於他的巨額財産一夜間蒸發得無影無蹤。相傳,這都是尹晚秋的傑作。好多人想從她嘴裡撬出錢的下落,卻都不能夠。這不,都四十年過去了,他們還沒放棄讓她說出錢的下落呢!”

“有傳說,那筆財産是什麼嗎?”夏風興致愈發得濃了,她追問美智子道。

美智子略想了下,回答夏風道:“好像是一袋價值連城的粉鑽。四十年前值十幾億。如果現在拿出來,恐怕少說要翻三四倍了吧!”

“你問這麼仔細有什麼用,”田巧元無精打采地奚落夏風道,“我們又出不去。就算知道錢在哪裡,也享受不到啊!”

夏風輕笑地貼近了田巧元耳邊,悄聲說道:“傻瓜,難道你還真打算在這裡待一輩子啊!我們不是還能越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