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瑾(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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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溫柔對待的人,自己也想變得溫柔。
時光易與,從尚且飛著薄雪的初春到滿池荷花盛放的夏日也只是轉瞬,上一遭兒的選秀乃新朝頭一會兒的盛世,辦得隆重而盛大。
昔年裡新皇即位,加加減減後院裡也不過一掌之數,其中上得臺面的也僅有三人罷了,因此如今這一遭兒,進的妃嬪也是格外多些。
不過這一切同住在安陽殿的懷瑾都沒什麼關系,她只是按著身份地位吩咐了人將賞賜給了下去便也是不再過問的。
她仍舊做著她無憂無慮的長公主殿下,彈琴調香、煮茶賞花間或給自己繡上一個香囊手帕的平淡而愜意。
也不多久便是到了明和太後的千秋壽誕了,宮裡也是一早便是忙碌起來,便是安陽殿的懷瑾也是早早的起身裝飾,全套的禮服正裝下來也是重的很,懷瑾站在等身西洋鏡前,伸手按了按被頭冠壓得略略僵硬的脖頸。
一邊的點筆正在替她整理禮服的裙擺,到時溫紙在從殿外端了個小託盤進來的時候瞧見了懷瑾的小動作,當下便是忍不住的想笑,卻也是在下一刻將黑漆的小託盤放了,上前替她揉肩膀。
“主子且再忍忍。”
懷瑾放下了手捏了捏袖子邊,突然促狹一笑,“將日常衣裳收拾收拾。”
點筆‘噗嗤’一笑,“是!”
於是懷瑾便撫了撫帽子上垂下來的寶石流蘇,她還未曾及笄無法戴簪,故而遇到重大節慶之時便是以寶石帽子相代。
瞧著衣裳已是妥當了,詩語便是行至桌案前,將那黑漆小託盤裡的數只描花白瓷小盒揭了蓋子,露出裡頭淺帶些花香胭脂來,她捧了小託盤走到懷瑾身側,那溫紙便是取了小瓷盒邊上擱著的小巧妝筆。
懷瑾覷了一眼,只見各色胭脂剔透晶瑩蘊藉著淺淺的花香像是上林苑中新折下的各色花卉奉成一束,香氣氤氳卻也不覺甜膩是極好的東西。
點筆見懷瑾的樣子,笑道:“主子,這是清河王同王妃殿下的主意,前兒個遞入宮中,太後娘娘覺著好便是令內務府辦了,這一批是最新也是最好的。”
懷瑾抬手取了一隻白瓷小盒,陽光下這嫣紅色的胭脂竟是透出一分琉璃樣的剔透來,透過那豔麗的緋紅,隱約可見白瓷小盒底部雕刻的一枝灼灼玫瑰,內務府也是有心的。
“母後處可是留用了?”她探出食指一點,再是暈在唇上,翻手取出手鏡一瞧,只覺顏色極正又是淺帶花香比之一般的口脂紙好上數倍不止。
“太後娘娘那兒留了兩色花樣,還是洛太醫幾番勸諫,說是此物較之口脂紙於身體更相宜,加之清河王妃娘娘也從旁勸說這才吩咐內務府只進兩色,餘下的除卻皇後娘娘及兩宮主位外大都分給宗室命婦及幾位長公主殿下罷了……”
懷瑾點了點頭,將手上的東西丟回黑漆小盤裡,在妝臺前坐下緩緩道:“做了桃花妝就是。”
“是!”曉得主子已是有了主意,溫紙幾人也不再多言,只細細替她上妝。
太後千秋,此時天色尚早,也正是各宮妃嬪起身梳洗的時辰,各宮妃嬪自當聚於皇後處再由皇後領著往頤寧宮覲見請安。
懷瑾挑的這個時辰不早也不晚,既不會撞上妃嬪請安也不會誤了時辰。
當她拾掇完整,自安陽殿出來的時候左右一瞧,便是瞧見自家兩位姐姐也方才出了殿門,懷瑾一樂,便是上了轎輦,跟在自家姐姐身後一路往著頤寧宮去了。
此番太後千秋不是整壽,故而也未曾將所有王爺公主宗室命婦召入宮中,離得京都近的自是入了宮,離得遠些的只遞上份賀壽請安的摺子並著壽禮便是。
懷瑾十數位下降皇姐,除卻永寧長公主周雲霏、德馨長公主周良玉、靖遠長公主周瑞雪、瑤城長公主周嘉懿以及文安長公主周雲心外皆是回轉不得,而得以回轉的各位皇姐具是在前幾日便入宮住回了舊所,只待今日請安。
待得懷瑾同瑞雪、嘉懿到時,太後身邊的景蘭姑姑早便是在頤寧宮前站著了,見著三位小主子來了便也是忙忙迎了進去。
“女兒賀母親之喜,祝母親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依著禮數的一套請安賀喜罷了,姐妹三人端端正正地跪在團花地衣上,由著最大的瑞雪開口,前頭一遭兒是依著禮數的客套之言,現下子才是作為女兒對母親的祝福。
“三個妮子還不起來!”太後讓了身邊的司雲幾個收了三個女兒呈上的賀禮,笑道,“側殿已是備好了,怎的還真打算穿著這全套禮服過完全天?”
於是懷瑾三人便是笑著起身,嘴裡道:“女兒多些母親體恤,這便去換了,這可沉。”
太後一笑揮著手打發她們快走,懷瑾等便是領著三個懷抱替換衣裳的宮人入了側殿,不多大會兒便是換好了衣裳出來。
這少了全套的禮服首飾,瞧上去卻是清爽不少,姐妹三個陪著太後說道了一番又是用過早膳這才聽得有人來報,說是皇後娘娘領著各宮妃嬪已是在殿門外等候。
曉得三姐妹不樂意瞧著各宮妃嬪明刀暗箭地打機鋒,太後便是將她們打發出去,是折騰花草也好、描畫寫詩寫詩也罷,都隨著去,三人自是有分寸的。
懷瑾隨著兩位姐姐出了正殿後便是往著上林苑去了,她跟在兩位姐姐後頭,小心翼翼的踩著兩個姐姐的影子顯出這個年紀少女的幾分活潑靈動來。
她的兩位姐姐,大周朝兩位最尊貴的嫡長公主自是極美的,只是一個豔若驕陽一個清若芙蕖。
長姐周瑞雪容貌與先帝、太後各似五分,一雙鳳眸恍若寒星帶著自沙場上歷練而出的血氣尤為迫人;二姐周嘉懿面容清麗溫婉,同宮外的易國夫人到是有六七分的相似,只是性子像足了端坐在頤寧宮的太後娘娘,一樣的清貴典雅,溫軟如水,只多了幾分扶風弱柳的嫋娜風流之態。此二人站在一處倒也分不出個高下來,只能說是春蘭秋菊各擅其場。
今兒個天氣極好,她行了一路,不覺間已是出了一層綿密的汗來,微微濡濕了貼身的衣物,走在前頭的嘉懿瞧了她一眼,轉身自袖間取了帕子來替她壓了壓領口處滲出的汗水。
“罷了罷了,前頭不遠處倒也到了浮碧閣,此閣臨水而建遍植長柳,便是去坐坐再取了一盞子的酸梅湯和著幾樣消暑的小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