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甄嬛冷靜下來又是梳完妝成了那個明豔的甄昭儀的時候已是晚了,唯月也知道她從未瞞著他人來她這未央宮想來對於能把她們一棍子打死的好事兒那位瓊貴人是不會放棄的,於是她也是告辭了,她出來的時候沒有坐轎輦,現今就是的帶著幾個心腹出了門。

待到走出未央宮唯月便是帶了人趕忙回宮,為了拜託掉這件從天而降的倒黴事她可是拉了甄嬛呢,想來就算她不在瓊貴人也不會在意,畢竟是甄嬛身邊的太醫姓衛啊。

這日恰春堂瓊貴人漏夜前去未央宮拜訪甄昭儀,甄昭儀未見,次日晚間瓊貴人早了一個時辰去未央宮拜訪甄昭儀,甄昭儀接見,三日過後新人覲見皇後及後宮嬪妃,只瓊貴人失蹤。

乾元二十四年五月十一:瓊貴人衛氏失蹤,甄昭儀因是最後一個見到瓊貴人之人而被懷疑。瓊貴人失蹤一事交由皇後、端貴妃處置。

乾元二十四年五月十二:姜美人晉為正六品貴人。甄昭儀疑用水車將瓊貴人送出宮,並將瓊貴人在宮外殺死滅口。帝怒,詔撤甄嬛協理六宮之權,太醫衛臨調任行宮。

乾元二十四年七月,寧妃江詩婧小産,落下一個成型的男胎,妃大慟,因甄昭儀所贈送子觀音圖中夾帶麝香怒指甄昭儀,甄昭儀禁足與未央宮。

乾元二十四年七月,甄昭儀以自身有孕為由洗淨罪責並因此晉位正二品莞妃,寧妃悔悟未出月而請罪於未央宮前與莞妃摒棄前嫌,姐妹相稱。

乾元二十四年七月,羽林郎陸離外調,入時明威將軍歐陽睿麾下。

乾元二十四年八月,因三妃位滿,晉恪妃李氏為從一品恪靜夫人。

乾元二十四年十月,帝以從僕行兇、強搶民女、大放利銀、草菅人命等八大罪狀,著令刑部抄沒京城雕玉世家柳氏家財,其掌權人等一概按罪論處,其中族長柳曄、少族長柳笙以及三位長老俱判處死刑,女眷沒入奴籍。

柳氏一族赫赫揚揚了六朝,終於落下了最後一筆,柳笙等人被處死的那日陽光正好,天邊的火燒雲如同烈焰騰空燃盡最後一絲略帶腥氣的紅色……

唯月坐在窗內緩緩的喝下最後一口茶水,她的笑容依舊柔婉,薄唇輕動,低低透出幾個字元來:‘柳笙,恭喜你,你自由了!’

京城之外,白馬黑衣,玉冠長簫,玉墜有笙……

十月的時候有孕的莞妃娘娘大病一場險些滑了胎,恰好此時玄淩得了一株血紅色的紅珊瑚高有三十餘尺,珊瑚安胎故而玄淩便是將這個東西給了甄嬛,並於次日夜間與瑩心殿大宴後宮諸妃。

唯月望著窗外的離離疏疏的影子,她的眸子裡恍似映入了一塊璀璨瑩然的琥珀泛著細碎玲瓏的光,秋菊盛放暈染的無邊明豔華色濃麗,她伸手撫下三瓣雪色,秋菊特有的清冽濃香漸染,她的甲色是淺淺的粉色暈過的,似是水紋一般極是精巧,馥郁了淺淡的花香。

摘下一隻臂釧,她微微抬了頭,弧度美好,輕聲道:“更衣上妝,準備赴宴。”

因著甄嬛是主人加之她們平時的情誼所致,她的裝扮自是不好超過甄嬛的,故而只穿了一身柔黃色蹙金雙層廣綾長尾刺繡飛鸞的長衣,繫了一條白色細碎灑金鏤葡萄紋的曳地長裙,配以淺色繡花的腰封和深一色的墜有珍珠同樣繡有葡萄紋路的蔽膝,遠山眉清淡的如同遠山輕嵐,一雙瀲灩桃花眸裡似是盛了一汪瑰麗香濃的玫瑰酒馥郁醉人,眉心一點赤金勾勒嵌有殷紅寶石的聚荷花鈿璀然生光,墨發高挽梳了驚鵠髻,飾以榴開百子的紅寶石頭面,另戴了一雙修翅飛鸞步搖顯得身份不俗,挽了鏡花的披帛往等身西洋銀鏡前一看,鏡中的女人清雅高貴溫和淡然,眉宇間的溫潤似水便是玄淩最放不下的。

“走吧。”唯月瞧了一眼便是轉身而去,鏡中之人光鮮奪目殊不知內心早已狠辣陰毒至極腐敗成灰。

待到了未央宮時,玄淩還未到,那株紅色珊瑚早已是拜訪在筵席正中央便是可以瞧得清楚明白,甄嬛向來心細早早就潛了流朱在宮門口等著,流朱見她來了便是迎了上來道:“我家娘娘猜的果真是不錯,娘娘當真是頭一個來的。”

唯月笑了笑,“難得你家娘娘肯開宴便是早早過來了罷。”她一頓轉而看向流朱道,“這身衣裳是姐姐給的吧,可是好看的很。”

“娘娘取笑。”流朱低頭淺笑,面上一燙便是顯出幾分羞赧的赤色來,手底下卻是極快的將唯月遞來的一張紙條收了,便是引了她們進去。

“惠寧夫人可是過來?”

聽得唯月的問話,流朱先是黯然了幾分這才回道:“娘娘倒是去請了惠寧夫人,夫人那兒說是夫人身體不適……好說歹說還借了回娘娘的名頭說是晚點帶著朧月帝姬過來。”

唯月聽得此話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只點了點頭,自打溫實初出宮沈眉莊對甄嬛避而不見後連朧月帝姬萱寧都不讓她見了,因此甄嬛也是許久沒見過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本宮瞭解姐姐,你去忙吧,本宮自個兒去位子上就是。”聽著之後的唱喏聲——寧妃!唯月淡然一笑放了流朱去,得到一個感激的笑容。

唯月搖了搖頭自個兒找了位子坐下了,雖然還未曾開席但席面上用以鋪墊的錦緞用的是纏枝薔薇的圖紋一瞧就是知道甄嬛的用心的,畢竟剛剛過來的一路上用來鋪墊的錦緞都是用的各位妃嬪喜愛的花卉作為花紋,為此也算是下了大力氣折騰的。

待到即將開宴時分沈眉莊才攜了朧月帝姬款款而至,自她病後她的衣著便是恢複成了清淡素雅的模樣身姿略纖,披鐵鏽紅緞衣,上有深白色的菱形花紋,下著乳白色柔絹曳地長裙,髻上只簪一朵紅瓣花枝並一支白玉簪子。全身上下統共只用紅白兩色,分外素雅清麗【摘自甄嬛傳原著】。

瞧她帶了朧月過來在她身側坐下,她的神情亦是淡淡的,雙頰尚有些蒼白的樣子,瞧了她一眼只淡淡的笑,推了朧月到她身邊來,竟是一眼都沒給甄嬛的。

唯月笑著攏過朧月,笑眯眯的給她塞了不少的糕點,又給倒了一杯香甜的果茶來喂她。

“淑母妃,三姐姐呢?”許是年齡相仿又許是唯月與沈眉莊交好,這妮子倒是極端推崇她的三姐姐錦卿帝姬周瑞雪次次來她清音殿是必找了瑞雪的。

唯月掐了掐她嫩滑的小臉蛋笑道:“果真是隻瞧得見你三姐姐的,喏,在那呢!”唯月伸手指向德妃的位置,腕上扣著的是她晉封昭儀時玄淩賜下的赤荔枝手鐲,那手鐲是赤金絞絲也便罷了,那上面用紅寶石雕琢成三顆並蒂荔枝摸樣,晶瑩剔透,手工精緻若渾然天成一般,皓腕上這只赤色手鐲在宮燈的映襯下彌散出泠泠的赤色瓏華緋豔天成。

“你二姐姐今兒個也來參宴便是找她去了。”雖說溫儀帝姬也就是德馨公主早已指婚,但向來這嫁娶之禮尤為隆重,三書六禮,即聘書、禮書、迎書、納採、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普通人家的婚嫁都需半年以上何況是天家?當初的和淑帝姬永寧公主走完六禮便是用了一年半的時間而這德馨公主自然要與之比肩方可,故而至今還是在宮中備嫁。

小姑娘點點頭便是忙慌慌的跑了過去尋她的兩位皇姐了。

見此情狀便是沈眉莊也不由得帶出了一分笑意來,瞧了一眼唯月,她緩聲道:“你也別覺著我這般冷落她很奇怪,其實早就該如此了……”

她的聲音略帶了幾分低沉和冷凝,似是初冬之時封凍的太液池湖面,清冷寥落,“在她親手丟掉那根簪子的時候,在她多次不信任我們的時候,在她身邊的侍女出言頂撞、言談之間侮辱到你的時候,在甄玉嬈那一番言論的時候……我早就該如此了,如今只不過是把之前未曾做過的事真正做下了罷了!”

“眉姐姐……”

“你也不用說什麼,你對她還抱有一分的期望……而我卻已是絕望到了極點,今後便當是沒有這個妹妹了,我不會去害她毀她,我也不會再去維護她,這是我僅僅能做的了!因為我沒辦法再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甚至連好朋友都沒有辦法。”她握上唯月的手,低聲勸道:“唯月,你也別再抱著這一分期望苦苦替她解釋,因為到頭來你會發現……這一切都是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她,早就不是我們當初認識的那個嬛兒了,她是莞妃,也僅僅是莞妃罷了!”她的聲音恍似陽光透出雲層前的最後一絲細雨,飄飄漾漾,最終落下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