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嬈(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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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似是流水一般劃過,轉眼便是到了三月裡,在這三個月裡後宮卻並不平靜,前有何容華偶感風寒,因著心急不惜讓太醫下了重藥,毀了嗓子,是再不能唱出一曲靈動樂聲了,失望之下玄淩對她的興趣也少了不少,反而對毓妃安陵容更添了一份恩寵,虧得那何容華事先跳出驚鴻舞,否則還不知是否又會被打入‘冷宮’。
近些日子裡,淑妃歐陽唯月因偶感風寒而臥病在床,本想著不過是小病小災過些時日也就好了,可誰料想竟是一病不起,連著宮務都一併交由了皇後不再過問,大有一種紅顏將謝的意味,玄淩和甄嬛幾人可是嚇壞了,連著幾日來探望,最終倒是由著太醫院的院判章彌診出,這淑妃並非是因風寒而致此,只因體內積攢了過多的毒素,這些毒素侵害身體,導致的日常體弱,藉著此次的風寒倒是一併發作出來才會有如今的現況,也是幸而發作了出來,否則再多積累幾年的毒素,日後就算診斷出來怕是已藥石無用了,如今發作,只需排毒將養上一段時日也就好了。
於是從三月初開始,淑妃放權,清音殿閉宮,除了帝後之外,只有日常和淑妃較為熟絡的幾人得以入內探望。
“姐姐尚且還在病著,這些針線還是留待病好之後再動吧。”安陵容坐在床邊,看著半靠在床頭,正拿著一雪白素錦做針線的唯月著實嘆了口氣。
唯月笑笑,“這些日子一直靜養著,也是悶壞我了,現下好容易有了消遣,還不讓我多動動,整天除了用膳、飲茶喝藥,便也是歪著休息,好容易洛太醫才放我看看書,做些針黹打發晨光,陵容便隨了我吧。”
“不過是擔心姐姐,姐姐卻也還有這樣多的牢騷。”安陵容嘆口氣,歪頭看了看窗外,她自午後便過來了,現下早已是夕陽西下,再耽擱一會兒想來是要全黑了才是,便也就是起身告辭了。
不一會兒殿內已是點起了琉璃宮燈,唯月放下針黹慢慢吞著一碗碧粳米粥,裡頭加了蜂蜜和枸杞,既是養身也是養顏的東西。
剛放下東西一會兒,取了帕子拭了唇,擱在一旁的添漆小盤上,大門開了又關上,穿著湖藍錦服的景蘭合上了殿門,走了過來。
“娘娘,方才傳了訊息來,那甄三小姐已是入了宮,就住在未央宮的側殿崇光閣裡。”她快手快腳地收拾了東西,遞給一邊的小宮女,小宮女結果後也不多話,快步走了,而景蘭則是將懷裡的鮮花擱入床頭的冰紋裂瓷瓶裡,清鮮的香味倒是驅散了藥氣令人舒爽起來。
“是麼……”唯月低低笑了一聲,她抬手撥了撥花瓣,“這甄昭儀當真是好的,甄三小姐白身一個,竟是讓人直接住進了側殿?”
看著司雲又端了新鮮的燕窩來,景蘭接了遞給唯月,這才緩聲道:“那甄三小姐身子一直不見好,這些年裡湯藥就沒停過,身子虛的厲害,據說過來的時候都是被兩個丫頭扶著下轎的,那未央宮本就是樹多繁茂,又是上林苑的角落,雖說之前在她封貴嬪時以及回宮前俱都整修過,但到底還是寒涼了些的,那崇光閣便是未央宮裡最好的地兒了。”
唯月不置一詞,她當然知道這事兒,尤其是這事兒還是她跟甄嬛提的,多年前她傳下命令要弄死甄氏兄妹以及顧佳儀之後,甄珩、甄玉姚和顧佳儀皆是亡故,偏巧就是這甄家三小姐甄玉嬈中了毒卻未曾離世,該說不愧是甄嬛看重的幼妹以及未來的平陽王妃麼?
她攪了攪手中的蜂蜜燕窩,蜂蜜本是解毒的好物,燕窩養身益氣,兩者熬燉出的粥點最是適合現今元氣大傷的唯月。
“奴婢其實也不大明白娘娘的意思,娘娘這次又何苦苦了自個兒,知道那些東西有問題遠遠的撩了便是,這下子一折騰起來,這清音殿雖說釘子拔掉了,但終歸是招人眼球的。”木樨端著小盤子站著,面上略帶著些不解。
木樨是上次清音殿打發適齡宮女離宮後內務府新分來的小宮女,原名叫紫萘,只是唯月覺著這名兒不好,又瞧著她衣裳上總是繡著桂花,連平時的首飾都是常用桂花裝飾的,便做了主給她改了個名兒喚作木樨,自然這位也是歐陽府培養的心腹,瞧著雖只有九、十歲的樣子卻也是乖覺機靈的,唯月倒是一眼就相中了,把她和另幾個小宮女擱在司雲和司錦身旁,讓她們教導著,這些小丫頭可不是自個兒留著用,而是給瑞雪幾個留著的,雖說他們身邊已是有了幾個不錯的,但終究還是經驗不足了些,何況還有些心思不純的,牆頭草三心二意,留著當個歷練也不錯。
“你且記著將目光放的長遠些,莫要總是執著於眼前的東西,也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想想最近有什麼訊息傳來才是。”司錦嘆了口氣,這丫頭到底還是經驗不足了些。
“是奴婢蠢笨了,多謝司錦姑姑教導。”木樨歪著頭想了一會兒,似是有些恍然,忙忙低頭,聲音倒是含著幾分的愧色。
“好了,你畢竟年紀還小著,這幾個月慢慢學著點兒,畢竟重陽後你就要跟著錦卿帝姬了,這樣可不行,行了下去歇著吧,自個兒好好琢磨琢磨。”司錦也沒說什麼,略帶安慰了幾句,接過她手中的託盤,打發了這丫頭出去。
瞧著殿門關上,景蘭笑道:“木樨這丫頭雖說瞧著有些不記長遠,但到底是個聰慧的,不懂便問,比那些不懂裝懂的家夥好的多了,何況待主子又是真心實意的,娘娘把這個丫頭放在錦卿帝姬身邊倒真是不錯。”
“本宮也頭疼呢,瑞雪那個性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不愛紅裝愛武裝的,騎射課上的竟是比予湘和皇長子當時都好,哪有個女孩兒的樣子,剛學的時候次次弄得一身傷的,也不好好愛惜著自個兒的身子。”唯月頭疼得要命,她的這個女兒卻也是不知隨了誰的。
“奴婢還聽說自打二殿下加了軍事課程後,帝姬倒是日日拿著書去問,想來是真的感興趣了。”
“誰說不是呢,偏偏皇上又不管她,還特意召了仁壽王的老太妃入宮給她講《兵法》、《謀略》……”唯月表示玄淩你成了個徹底的女控了是不?“不過她真的倒是有這方面的才能,老太妃也誇了她好多次。”
殿內一時間又沉寂了下來,直到唯月放下手中喝了小半的燕窩,淡淡道:“給甄三小姐的東西都備好了?”
“按著娘娘的吩咐,自打直到這個訊息開始就備好了。”司錦笑道。
唯月一隻手搭在軟枕上,笑眯眯的,“記得昔日本宮晉位的時候,內務府那邊曾經貢上了一套的芙蓉、雁歸的文房四寶對吧。”雖是問句確是肯定的,“尋了出來一道兒送了過去,本宮記得她自小便喜歡這些的。”
“是。”
瞧著司錦去了,唯月抿了口白水,輕聲問道:“畫堂那兒如何了?”
“已是說了不久了,想來只待祺貴嬪發話,那麼抱來的便一定是七殿下了。”司雲如是說道。
唯月笑著點頭。
“昭儀回宮也不久了,怎的還沒把未央宮上下打點好?裡頭的釘子多著呢。”說話的是跟在雪雁身邊的奉茶點的小丫頭喚作琉璃,瞧著小丫頭機靈的樣子便是提做了二等宮女,在這個年紀裡除了小主、主子們陪嫁過來的貼身侍婢外也算是爬的高的。
“她那哪是不想著打點好?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個兒的行動舉止被人全數摸清可不是?”雪雁搖了搖頭,將她手中託盤上的幾樣小糕點放到案上,“甄氏如今雖是盛寵在身,只不過她母家獲罪,已是罪臣之女,就算如何得寵也是沒得什麼指望的,再說了,她原先身邊的宮女侍從走的走,死的死,就算還留著幾個也不會一心待她,加之之前崔氏一走更是沒了好的掌事女官約束著,新來的女官她自個兒又不放心,免不了自個兒打點,她到底是大家小姐,哪能做的這等活計,可不是得人心散了麼?”
“理那麼許多做什麼,咱們只管過好自個兒的日子就成,她那裡是福是禍就讓她自個兒瞧著,咱清音殿可挨不著她未央宮的事兒來。”唯月笑道。
幾人稱是不提,用過了清淡養身的糕點,讓人收拾了出去,淨了手,便又是拿起了那雪白的素錦做針線,玄色如墨,紅若硃砂,枝幹虯結纖瘦,花朵飽滿,濃麗的紅仿若寶石一般瑰彩多姿,蕊心一點嫩色,儼然便是倚梅園中的玉蕊檀心梅。
殿門一響,又很快關上了。走進來五位不過十歲的女孩,領頭的一位穿著一身鵝黃色扣立領中衣同色繡白玉蘭的長裙外罩淡黃色如意紋外裳,墨發只拿發繩在腦後綰了一個小發團,上面疏疏地插戴了幾支碎寶石鑲嵌的玉石釵子,只單單留了兩只橙黃色的發帶順著餘下的墨發散下,看上去到是可愛溫婉的緊。
“嘉懿參見母妃,母妃安!”黃衣的小女孩正是皇五女淑慧帝姬周嘉懿。她身後跟著的四個淺粉色衣裳的女孩是她的四個貼身侍婢,也算是從小就跟著她了,將來也是心腹一流。
“奴婢參見娘娘,娘娘玉安。”小宮女們早已入宮多時於這些禮儀上更是不肯有半分錯處的,何況這幾位還是歐陽氏特特選了身家清白的女兒,挑選過後方才送入宮中,再有淑妃娘娘複選最後是由淑慧帝姬終選的小丫頭,三重篩選下來,自然是幹淨又機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