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升為貴嬪吧。”太後點了點頭,語氣仍然是漫不經心的。

“是!”唯月低頭垂首繼續道,“皇上說傅婕妤侍候聖駕有功,打算封了正三品的貴嬪,擬定封號為婉,主位昭信宮。”

太後眸子一閃,在座的乾元十六年前的老人們,臉色均是一變。

“哪個婉字?”太後眸子深處還是藏著深深的嘆息的,宛宛一去,她這個兒子……唉……

唯月面上似有嘆息一般,“婉婉藤倒垂,正是此字。”

一時之間,殿中陷入了一片寂靜,韻貴嬪死命扯著帕子,暗罵那甄嬛,走都走了還留下這麼個念想在皇上心裡頭,簡直可恨。

靜默了不久後,殿外便有人通報,皇上和傅婕妤到了。

這下子韻貴嬪等幾位的面色更黑了,到哪兒都不忘粘著皇上,真真是……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聖安!”

“嬪妾參見皇上,皇上聖安!”

“嬪妾參見太後娘娘,娘娘金安!”

一通兒的見禮後,玄淩便是坐在了太後的身側,而傅如吟則是在下首坐了,珠光寶氣,貴氣逼人的。

唯月默默算了算時間,玄淩服食五石散大概也有兩個月了,抬頭目光一掃果真見到玄淩面色憔悴暗淡,這日子裡僅僅套了一件輕容紗的長袍出來,可見也是熱的。

彼時玄淩正想著開口告訴太後,要晉封傅如吟之時,便見到唯月婷婷嫋嫋的起身一福,便問道:“愛妃這是怎麼了?”

唯月語氣裡含著十足的擔憂道:“臣妾瞧著皇上,面有憔悴,可是身子不甚爽利?還是得傳了太醫來看看才是。”

太後聞言,也是擔心的點頭說是,一進來就見到她的兒子面色不好,幾次想說傳了太醫,都被兒子寒暄似的說話打斷了,若不是唯月站出來,想來她也是要說話了的。

見此情形,下列的妃嬪也是俱都點頭道應宣了太醫。

玄淩自身也是覺得自個兒身體不大對勁,便也是讓李長去召了太醫過來診脈。

沒有一會兒,溫實初和他的弟子衛臨以及洛楓俱是到了。

溫實初跪在案下,親自給玄淩診脈,沒有一會兒,他的神色突變,按在脈搏上的手指竟是微微的顫動起來,在放了冰盆的室內,立即出了一頭的冷汗,他俯跪於地,聲音顫抖道:“微臣請洛太醫再診!”

此話一出,室內的氣氛立即凝固了,玄淩眸子微眯,目光從溫實初的身上掃過,那滿含冷意的目光,輕易就讓他的身子顫了顫。

太後見此,手指攥緊了桌角,道:“準!”

聞得此話,溫實初立馬膝行退到一邊,以頭頓地,冷汗依然在不停的冒出,落下打濕了地毯。

洛楓面色立即嚴峻起來,他伸手按上玄淩的脈搏,沒有多久,面色也是變得慘白,略有點哆嗦的磕下頭,深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問道:“微臣敢問陛下,最近是否食冷食、飲溫酒、喜冷浴散步、穿薄垢舊衣?”

“具有!”玄淩聽到此言便是收回了手,面色恢複成平常的樣子,不見一絲情緒。

“啟稟皇上,皇上體內有服用五石散的跡象。”洛楓赴死般的磕下頭,再不抬起。

身後的溫實初,也是在話音落下時,道:“微臣附議。”

至於溫實初的徒弟衛臨聽到此言早就俯跪於地,不停地哆嗦著。

“有多久了?”玄淩語氣平淡。

“已有兩月左右。”洛楓如是說道。

階下的眾位妃嬪見此情狀,皆是起身跪倒在地,真兇沒被查出來之前,個個都有嫌疑,此時就算有人不知道什麼是五石散也是不敢亂問,只靜默的跪在地上,不發一語。

“後宮之中竟有如此小人奸賊,危害皇上龍體……”太後聽得此話,氣紅了眼睛,看著玄淩,一陣陣的心疼和酸楚泛上心口,她強壓了那抹呼之欲出的淚水,道,“來人,封鎖頤寧宮,任何人不得外出,給哀家搜,一個個兒的搜。”

宮人正要領命外出,玄淩閉上眼,冷冷道:“先搜昭信宮凝香軒。”

“皇上。”傅如吟豁然抬頭,不可思議的低喊出聲,她鬢邊的紅寶步搖擊打出一陣的清脆聲響,在此刻卻宛若地獄深處的招魂鈴,令人心寒。

玄淩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的抿了口茶水,連個眼神都吝於給予,他的態度說明瞭這最大的可能,不,是一定是傅如吟,就算她不是直接的兇手,也一定與她有關。

妃嬪們便紛紛審時度勢的功力早已爐火純青,便紛紛怒視跪著的傅如吟,唯月低頭微微勾了勾唇角,現時驚訝加痛恨的剜了一眼傅如吟,再就是擔憂的望向玄淩,讓玄淩心裡一片熨帖。

沒有多大會兒,也是因為有了目標的緣故,沒有一會兒,李長便帶著人馬回來了,他一甩拂塵,恭敬道:“啟稟皇上、太後娘娘,奴才在傅婕妤的凝香軒找到了此物,至於是否是禁物,尚且不敢妄下結論。”

玄淩目光射向那紅木託盤裡的一隻盒子,蓋子早已開啟,是一堆用油紙細心包好的東西,他抬了抬下頜,洛楓、溫實初便直立起身子,李長身後捧著託盤的小太監便走到兩位太醫旁,彎腰將託盤遞上,洛楓和溫實初各取了一包藥物,開啟一瞧,先是觀其色,再是聞其味,最後品其質,兩人對看了一眼。

洛楓跪行幾步,朗聲道:“啟稟皇上,此物正是五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