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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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事兒你無需理會,你只需好好養胎,有事兒我會叫秦伯告訴你的,我可等著做你孩子的姨呢。”唯月眨了眨眼睛,“有樣東西要給我的侄兒。”
司錦端著添漆小盤過來,盤子上隔著一隻描金花卉小盒,唯月親手開了盒子,潔白的雪絹上靜靜一隻羊脂白玉長命鎖,紋路清晰在陽光下閃爍著瑩瑩溫潤光華。
“那我便不客氣了,到時候可是要給孩子帶上的。”唯婷伸手取了那枚羊脂玉長命鎖,鏤刻著百蝠紋路,觸手生溫是上好的玉材。
唯月伸手,一隻雕花嵌玉的長盒便是遞到了她的手上,“這對簪子與這玉鎖乃同一塊玉石打造,玉鎖取得是整塊玉中最好的,在佛前供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取了過來,這簪子雖然材質不如玉鎖卻也是不錯的。”她親自開啟盒子,只見一對白玉雕就的荷花靜靜躺在匣子裡,花蕊一點黃,過渡極為自然,雕玉的師傅巧妙地將瑕疵變成了點睛之筆,這等心思卻是巧的。
“多謝姐姐了。”唯婷的眸子掃過花蕊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卻見鴻雪捧了一隻朱漆五福捧壽盤來,裡頭隔著鑲螺鈿葵花形黑漆小盒子,“前些日子我無意中得來的,長姐瞧瞧可是歡喜?”
唯月拿著手帕拭了拭唇角,親自開啟了塔扣,卻見著流彩飛花蹙金翬翟的耳墜子,那彩色暈染的極為鮮豔漂亮,鴿子血寶石那紅簡直濃豔到了心頭裡。
“如此好的鴿子血,我在宮中也未見過幾次,倒是姽嫿,如今兒卻也是不適宜帶這玩意兒,先好生擱著就是。”唯月蓋上盒子,親自取了金色的小鎖頭扣上。這般東西,她莫說有,連見過幾次都是不曾的,果然啊。
“我明白。”唯婷輕輕點頭,“上頭的意思,是何時?”
“左不過你的孩子滿月,便是要賜下了,昨兒個他都入宮了,也是難為了,年紀都那麼大了,還要為子女操心。”唯月掀了掀眼皮淺笑道。
唯婷靜默一會兒,“也不知她的選擇是對還是錯,累著的好歹是自個兒的家人……回頭我便吩咐人將水墨院打掃出來,水墨院與漱玉堂相對,也是僅次於王爺那兒和我這的院子了。”
“姽嫿莫忘了皇族始終是皇族啊。”唯月毫不在意,“屆時該當如何,姽嫿清楚的。”
“長姐安心,定不負長姐所望。”
“姽嫿已經長大了不是麼?”唯月微微笑了,如同幼時那樣純潔而明媚的笑容,不複深宮之中,穎妃娘娘臉上的溫柔淺笑,“其實我還是希望的,希望我們永遠不要長大,那時我不是皇妃,你不是王妃,我們只是歐陽小姐而已,那般的無憂無慮,我在渡月軒彈箏吟詩。你在飛雪軒作畫作琴……可是,終究是不可能的,時光流去,我們再不是從前了。”
“長姐,你累了。”唯婷抓住唯月的手,這一刻她才發覺,原來自家長姐的手已是那樣的冰冷,記得幼時,在春日裡,她們姐妹總是喜歡握住對方的手一同在院子裡賞花,那時長姐的手永遠是細膩溫軟的,何時竟是如此的冰涼刺骨?
“長姐,你可曾後悔過?”後悔踏入那深宮禁院,後悔處心積慮步步算計的辛苦,後悔放棄了也許會有的寧靜,或者是後悔當初歐陽府裡的問話,唯婷知道唯月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天下女人的至尊之位,否則唯月的下場不會好到哪裡去。
“……後悔麼……不曾,我不曾後悔過,從前不會,現在不會,今後更不會……”因為說後悔是沒有意義的,她選擇了,她做了便不會後悔,當初若不是她,踏入深宮的便是唯婷,她捨得麼?或許會有,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因為一個承諾所以她走了,便不會回頭,當初歐陽老爺曾問過她,是她去還是唯婷去,唯月看著遠處的朱紅宮牆,她溫和淺笑“自是唯月”
…………
乾元十六年後半年:管氏告發甄珩結黨營私,甄氏一門爵位全無,父親貶為江州刺史,遠放川北;甄珩充軍嶺南,薛茜桃及其子入獄。瑞嬪洛氏為證父親清白,自縊而死。
瑞嬪,終究還是去了,唯月坐在窗邊與安陵容兩人看著繡樣。
“姐姐在想什麼?”安陵容取了一幅《山居圖》的繡樣放在面前,抬頭瞧見唯月靜靜的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不由有此一問。
“無事,不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昔日鮮花著錦,今日……”唯月搖了搖頭,說真的她真的有點懷念剛剛認識的甄嬛,是那樣的聰慧狡黠,天真純美,不像今日,說是旁人逼得你成了這般模樣,我又何時逼迫與你呢?
“當日她在雲意殿幫我,後來又接我入府……可惜終究是變了,她變了,我也變了,如今的一切不是誰的責任,而是我們自己的。”安陵容放下了手中的繡樣嘆息一聲,誰能想到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姐妹離心,幽居冷宮。
唯月靜默一瞬,“罷了,我這兒做了牛乳膏,你可要嘗嘗?”
“也好,許久沒有到姐姐這兒用點心了,也不知司雲是否又折騰出些新的糕點。”
“可聽見安婕妤的話了?還不快去。”唯月撇了撇茶末子含著笑意道,“是做出不少新花樣,也不知是不是和你的胃口。”
“那我可得好好嘗嘗看。”安陵容將那幅繡樣拿了起來,“姐姐覺著可好?”
安陵容選的《山居圖》乃是錢選所做的案頭小卷,氣韻幽靜的青綠山水,盡收眼底,“碧峰崇立,嘉樹成蔭,環抱瓦宅數棟,籬前犬馳,波平如鏡,煙水浩渺,江中一葉篷舟,隱士垂釣,列岫隱浮,蒼松數株,雜樹茅舍,水煙彌漫,崗巒逶迤……很不錯。”
“屆時陵容做好了送給姐姐如何?”安陵容展顏一笑,唇角微彎漾出淡淡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