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四年的五月中旬,穎貴嬪請旨出宮,上甘露寺為恬嬪之子超度,為莞貴嬪腹中子祈福。上感其心,賜以九嬪儀仗出行。

華貴的描金鸞鳥香車前頭由四頭漂亮的白青銀鬃河曲馬拉著,華蓋飄飄,隨行的宮人侍從一個不少,飄揚著輕紗的車駕上海棠紅的流蘇輕輕搖晃著,一路招搖走過,不知羨煞多少官家的小姐。

“哎哎,聽說這是穎貴嬪的車駕,好華貴啊!”

“要是我也能……我真的死而無憾了!”

“也不瞧瞧你們是什麼人,人家穎貴嬪又是什麼人。”

“就是,人家可是歐陽府的嫡長女,身份尊貴,在為入宮前誰人不誇贊,就憑你們?哼,給人家提鞋都不配,要是我就不一定了!”

“你……”

車內黑漆帶雕花六角桌上一隻金琺琅九桃小薰爐透出點點百合的香味兒,唯月悠閑的靠在貴妃榻上,左手執書,一派的嫻靜溫和。

“娘娘……”司錦瞧著唯月淡然的樣子,輕喚一聲。

唯月略微一挑眉,一雙黑眸帶著狡黠瞧著司錦,司錦無法只得改了稱呼,“小姐,你聽。”

“怎麼,你這妮子是想出去逛逛?”唯月將書丟到案上,撐著鬢角。

“才沒呢,小姐慣會編排人。”司錦一嘟嘴,滿臉不高興。

“小姐,看了許久的書,想來手也酸了,墊個軟枕吧。”景蘭一笑,從暗格裡取出兩只十香浣花軟枕,唯月也是配合起身,瞧著墊在下方這才放下了手。

“想著當初還在府中時,小姐也是帶著我和司雲出府,常常會買些零碎的玩意兒,倒也是精緻。”司錦將車窗微微開啟了條縫兒,否則可是憋悶壞人了。

“在宮裡呆了近三年,總得出來透透氣兒,司錦記得那支折絹絲織的珠花你不是最愛戴的麼?怎的都不戴了?”唯月聽著似乎也來了興致,微微偏頭,瞧著開啟了一條縫兒的窗子,外面的街道在朦朧的細紗中怎麼也瞧不清楚,“記得那可是在西街的王奶奶那兒買的最後一支。”

司錦嘿嘿一笑,“我瞧著司雲那兒有一支碎綠寶的銀釵,和那朵絹花正配,這不討著要麼。”

“司錦,你倒是在小姐面前說起我的不是了。”司雲剛剛取過唯月要的一本書,回過頭就是聽到這麼一句,霎時,俏臉如同染了紅霞一般。

“呵呵。”瞧著二人,唯月和景蘭對視一眼再忍不住笑出聲來,因著唯月身旁需要人侍候,所以景蘭幾人便是隨侍她的身旁,好在馬車夠大,河曲馬也夠有力氣,所以這才造成了車駕上有四個人一個幼兒的場面。

一路上,自是沒有什麼人來尋釁滋事,皇家威嚴豈是他們能夠挑釁。

不過此次唯月出宮說是為甄嬛祈福,事實上一是出來散心,二是佈置些事情。

唯月此行的目的地正是甘露寺,上了甘露寺一幹人等自是不敢怠慢,住的地方雖然比不上皇宮,但也是精緻的地方,安頓下來,唯月便命景蘭帶上一些禮物去後山看望舒太妃,怎麼說,玄清也是唯月的妹夫,本著不落下話柄的原則,便是派了人去探望。

“好了?”唯月的眸中閃爍著寒光,既然如此,甄嬛,你會發現到最後你將是最悲慘的一個,連愛人都是在欺騙你呢。

“是,此人天資不錯,經過這段時間的教導,也算是小有所成了。”景蘭點頭稱是,當初唯月佈置下來的時候,她也是十分的驚詫,也不知道她是要做些什麼,現在也不是很清楚。

“帶過來,我瞧瞧。”唯月勾起一抹諷笑,此人可是她專門為甄嬛這位滿腹詩書的小姐準備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