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畫沉默片刻,解釋道:“這位前輩說,密道就是在這第四層...只是他被挑斷手筋腳筋,沒有辦法逃出去,如今他把密道告訴我們....”

花畫還沒有說完,寧貞兒就打斷他的話:“是想讓我們救他出去?”

寧貞兒這話說的三分疑問七分篤定,身居朝凝閣數十年,思想心緒難免帶著朝凝閣的風格,但花畫的表情卻告訴她,並不是這樣。

花畫沉吟片刻終於說:“恰恰相反,他並沒有讓我們救他出去...他說密道就在第四層走廊盡頭的圖騰後。”

寧貞兒思索了一會,第四層走廊的盡頭確實有一個碩大的圖騰,這圖騰鋪滿了整個牆壁,那上面盤踞這一條張牙舞爪的巨龍,寧貞兒極少來這第四層,記憶裡卻仍然有那條龍在閃爍的燭火裡長著血盆大口的樣子,不過這記憶從何而來,寧貞兒卻是忘的個幹幹淨淨。

雖然圖騰不假,但寧貞兒對這話還是滿懷疑慮,這地牢之處怎麼會有密道出口,即使有,也定是及其隱密,這人怎會知道?

“他是誰?你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會白白的幫我們?”

寧貞兒仍然不信,直接了當的提出質疑。

花畫卻話題一轉:“不管怎樣我們都得出去!如果有密道那我們就不用和司馬朝義談籌碼了,只是這過程險象環生,得多加思量才是。”

謝秋風也連忙打圓場:“大不了也可以用劍譜心法拖延一下時機,有機會就去試一試,總比在這裡杞人憂天的好。”

寧貞兒不再言語,心中卻充滿疑慮,看向那瘋子的目光更加深邃。

這人到底是誰?被關押在朝凝閣密牢的最深處,又知曉朝凝閣如此隱密的密道?手筋腳筋都被挑斷,如今連聲音都發出的掛在這鋼勾上,這真的是窮兇極惡之輩還是另有隱情?這人是忠是奸,是善是惡,寧貞兒更加糊塗了。

眼前如同有一團迷霧,只要迷霧散去就可以望見面前的一切,可寧貞兒卻怎樣也穿不破這迷霧,悟不出這其中因果。

正當寧貞兒思緒翻番的時候,謝秋風已經和花畫商量起來:“如今司馬朝義堵在門口,我們若想從密道逃生也要過司馬朝義這關,可是這關是最難過也是最危險的,就江鶴平我們都無法對付更不要說是門外的朝凝閣閣中精銳了。”

花畫點了點頭:“確實艱險,但我們一定得逃出去,雲白兄還未救出我們不能也陷在這裡,我們不僅要走,連這位前輩也要救走!”

“把他也救出去?”謝秋風有些吃驚,就他們三人尚且是在走虎狼之路,如今還要救上這個半死不活的瘋囚?不是謝秋風心思狹隘,而是眼前環境如此艱難而花畫還堅持救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人。

然而花畫卻已經下定決心:“這位前輩被朝凝閣冤囚十四年,又受如此殘暴的折磨,我們救他是匡扶正義,不僅如此,我們更要把朝凝閣的狠辣手段公之於眾,讓江湖中人看到朝凝閣的真相...”

“你胡說!”寧貞兒卻激動起來:“我朝凝閣除奸惡斬貪邪,怎麼會做如此的惡事!”

寧貞兒此時氣血翻湧,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指著那瘋子說:“你如何說我朝凝閣冤囚他十四年!我朝凝閣絕不會如此!”

似乎是一口氣說的太過猛烈,寧貞兒劇烈的咳嗽起來,一時之間,囚牢寂靜非常。

謝秋風非常想問這十幾年來朝凝閣所做的惡事還少嗎?連寧貞兒自己不都也留下了毒蠍美女蛇的名聲嗎,只是剛想出口就被花畫攔了下來。

待寧貞兒有稍許的平靜,花畫才開口道:

“這位前輩被囚十四年是絕無虛假的,十四年前,他因為不肯告訴司馬朝義縹緲劍譜的奧秘被斬斷手筋腳筋,毒啞了喉嚨,甚至廢去一身修為被穿了琵琶骨關在這裡,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尚且年幼,你又如何會知道事情曲折原委呢?如今你也看到司馬朝義的行為,他若是真的一心除奸惡斬貪邪又怎會利用季雲白誘我們交出縹緲劍譜呢?”

寧貞兒啞口無言,心中彷彿堵了一塊巨石,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既然我說的是假,那他呢!你們又怎麼會相信他!”

寧貞兒直指那瘋囚,眼神卻定定的看著花畫,她或許明白,又或許不明白,朝凝閣早就不是初建時他爹爹心中的朝凝閣,而如今寧貞兒身陷朝凝閣的囚牢心中卻還仍然堅守這朝凝閣的夢。

花畫顫抖的深吸一口氣,卻又化成一聲嘆息,並沒有回答寧貞兒,而是問她:“若說世上最清楚朝凝閣構造的人,那定是你父親寧烈了吧,你父親當年極其擅長機關巧計,這閣中的白塔天鈴,九曲水牢都是出自你父親之手,如今他在密牢裡留下一線生機又有何怪?”

寧貞兒一愣,似乎忽然回憶起自己年幼的時候,那時自己尚且是四五歲的稚童,父親把她帶到那盤龍的浮雕面前,抱起她說:

“貞兒,看到龍怕不怕啊?”

而自己奶聲奶氣的縮排父親的肩頭撒嬌的說:“怕怕,貞兒怕怕!”

那時候父親只是笑著摸自己的頭發:

“貞兒不怕,再恐懼的事情只要勇敢面對就不怕了,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誰能想到這密牢最深處居然有逃生的密道?誰能想到這十四年過去,黑暗悠長的密牢裡居然還有一位知曉密道之謎的人。

“即是密道那定是隱密至極!我父親連我都未曾告訴,他又怎會知曉?”

寧貞兒是把一切矛頭都指向這瘋囚,她心中疑惑,這瘋囚有太多秘密,而自己卻偏偏被這秘密吸引,當他呼喊自己貞兒的時候,寧貞兒的心就已經無法安寧。

而如今唯一能告訴他謎底的就是這瘋囚,而唯一能聽懂瘋囚話的就只有花畫!花畫雖幾次遮掩,但寧貞兒是定要把真相弄個水落石出明明白白!

而旁邊的謝秋風已經小心翼翼的扶起瘋囚,站在花畫的旁邊,打斷他們的對話:“先別爭了,當務之急是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