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花公子....”燕歸南有些遲疑,“花公子也不知所蹤。故此這案子實在無從查起如今便擱置下來...”

李執畫的身形晃了兩晃,本就不是精神的面容如今更加顯得萎靡。

“李姑娘...”燕歸南連忙想去攙扶,卻被李執畫後退一步拒絕了,李執畫穩了穩心神再次不敢置信的問道:“當真”

燕歸南垂頭卻語氣堅決的道:“當真。”

“那月照可是去了朝凝閣?”

“據我所知,未曾,花公子是在你回京那日就離開蘇州,去向不明,但絕對不是朝凝閣。”

在我回京那日便離開了?李執畫有些不敢置信。

“那,那季莊主呢?他去朝凝閣...可有閃失?”李執畫不死心的追問著,得來的結局依然是燕歸南沉默寡言的搖了搖頭。

“朝凝閣在江湖地位顯赫,他們封鎖訊息,我也並不知道季莊主當日是何情景...”

李執畫只覺得心如刀絞,當你真正親身經歷過這些事,接觸過這些人,他們的死活,他們的景況自己怎麼能不在乎?

李執畫用力的捏著自己手裡的五彩紙,彷彿剛才想要許的願望都如同鏡花水月,不知所蹤的不知所蹤,不明生死的不明生死,而自己還可笑的拿著這五彩紙去許願祈福。

“燕大俠,你不是說你要去查案的嗎,你去查啊,我求求你!幫我查出他們的下落,好不好!”李執畫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語氣中也帶著哭腔。

燕歸南是她接觸的第一位俠客,她本想著江湖裡定是快意恩仇大仁大義的故事,但沒想到李執畫自己的江湖卻是這麼多的眼淚。

燕歸南見李執畫哭泣不止也慌了神,連忙解釋安撫道:“你放心,就算官府不查,我也會查的,我今日也是約了朋友來京城之中搜尋線索的,你先莫哭!”

燕歸南也不會哄女孩子,一見到李執畫哭起來就慌的手也不知道放哪裡,看見趙嵐蓮聽到哭聲朝這裡望來,連忙招呼趙嵐蓮扶李執畫去緩一緩。

燕歸南小聲的對趙嵐蓮說了幾句,趙嵐蓮立刻心領神會拉著李執畫的手安慰她:“妹妹,此情若是長久時又企在朝朝暮暮?”

李執畫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姐姐,若情感無法朝朝暮暮還算的是長久嗎?”

“我並不是軟弱的女子,只是情之所至,我並不害怕,只是後悔,後悔自己沒能陪他一起...”

說著李執畫的心酸楚一片,自己嚮往的江湖卻什麼也做不了,說到底自己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閨閣女子罷了,自己也許只會添亂,只會讓花畫來保護她,可她最難過的就是在這裡了,一直讓花畫來守護她,而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

趙嵐蓮此時又豈會不知李執畫的心呢,嘆了一口氣,無言的摟著她的肩膀:

“哭吧妹妹,哭出來就好的多...”

花神節遊園之後的夜晚,李執畫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思來想去,李執畫做了一個她一直想做又從來沒敢做的決定...

但這計劃得周密準備,李執畫翻身起來點了燭,在閃爍的燈燭下寫了三封信。

第一封致趙嵐蓮,致歉自己無法見證她的婚禮,勿恨勿惱。

第二封致雙親,致歉自己不孝要單獨出遊,勿掛勿念。

第三封致燕歸南,夾千兩銀票僱傭燕歸南為護衛同去江南尋人。情詞懇切,願君成全。

趁著夜色,忠心的小尾巴翠兒心情複雜的遞出了這兩封信,一封則由李執畫放在閨房的桌子上。

可忠心的翠兒萬萬沒有想到,小姐私自離家的計劃裡卻沒有她...

燕歸南趕著馬車疾行在官道上,車速不能減少,但盡量要讓馬車少些顛簸,探著半邊身子朝馬車裡問:“李小姐可好些”

李執畫撐著頭勉強回應:“不妨,只是剛才有些顛簸而已,燕大俠也不用客氣,出門在外什麼小姐不小姐的,叫我執畫便可。”

燕歸南沉默了一陣朗聲道:“既然如此,你也不需叫我什麼燕大俠,若不嫌棄...我比你年長些,你叫我燕大哥即可。”

李執畫自然滿口答應,心中滿是感激,這本是自己的事情,沒能參加趙嵐蓮的婚宴也就罷了,連帶著讓燕歸南也無法參加自己堂弟的婚宴。

在此李執畫起初是有些不太確定燕歸南能答應的,畢竟人家也約了好友在京城相見,自己的計劃實在是冒失和突然,但對於李執畫來講,若是燕歸南答應那自然是好,但若是不答應,自己也是要去的。

故此李執畫是賭了這一把,把自己多年的體己錢全都取出為酬勞交給燕歸南,當然也並不是用重金打動,燕歸南也必不在乎這些金銀的,但這也是代表著自己必定前往的決心。

好在燕歸南清楚明白,應承了這差事,李執畫的心也就終於安了下來。

至於那千兩銀票燕歸南是要還給她的,只是李執畫執拗的硬要燕歸南收下,既然是僱傭就必須要有錢財交易,人情是人情,交易是交易。

人情能産生交易,交易裡也要生出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