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執畫端著一盤蜜餞坐在花畫的對面語氣寵溺的道:“快些喝了藥,喝了藥就能吃蜜餞哦!”花畫彎著眼睛笑眯眯的說:“那你要餵我吃哦。”

兩個人郎情妾意好不甜蜜,翠兒識相的也不靠近他們不時還偷笑兩聲,索性藉口離開給這對歷經磨難終於在一起的小情人留點空間。

李執畫見花畫乖巧的喝了藥,挑了一個又大有圓的蜜餞往他嘴裡塞,花畫咬著蜜餞只覺的吃在嘴裡甜在心裡。連忙嚷嚷著還要。

花畫裹著蜜餞含糊的對李執畫說:“對了,雲白兄可好?嫂夫人生産可還順利?”

李執畫知道那夜花畫在混戰中自顧不暇,對季雲白那邊的狀況並不完全清楚,又加上他重傷驚險又拖到如今。

李執畫低頭似乎認真的挑蜜餞,心緒卻不知飛到何處,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月照,我怎能讓你知道讓你知道

花畫感覺不對,忙握著李執畫的手認真的問道:“表妹,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執畫連眼睛看他都不敢,慌亂之中眼中隱約有淚光。

花畫彷彿預感到什麼,踉蹌起身卻因為起身太猛眼睛一花撲倒在面前的石桌上,乘藥湯的瓷碗應聲落地,嘩啦一聲碎成一片。

李執畫被這破碎聲驚到,趕忙扶住他聲音也略微帶著哭腔:“等你好些,等你好些,我們就去看季大哥好不好?”

花畫更加激動,固執的扶著石桌道:“告訴我,現在就告訴我。”

李執畫無法,看著花畫索性哭出聲來,捂著自己的嘴巴眼淚止不住的湧出來,李執畫聲音斷斷續續花畫卻聽的異常清楚。

嫂夫人難産三日去了!孩子出腹太晚也去了!連季雲白也在當夜心痛欲裂吐血暈厥不知死活。

“飛鏢上淬了毒,什麼解藥也不管用,嫂夫人毒發攻心又激動難産....那時你傷的太嚴重一直昏迷著,季莊主又那般情形,我實在害怕,只能帶著你回家....”

話還沒說完就被花畫打斷,花畫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

正說著一個體力不支,花畫再次暈厥倒在了地上。

桌上的蜜餞被帶落在地,一顆顆滾圓的蜜餞沾滿了泥土灰塵灰撲撲一團,只有外面裹著的蜜糖,在陽光中隱約閃著糖色。

李執畫照例去花畫的房內探望,得知真相的花畫承受不住昏厥過去,全府又是一片手忙腳亂,李執畫一夜都留在花畫的床前等他醒來,可一夜過去花畫都在沉沉昏睡。

黎明的時候李執畫被嬸母勸著休息休息,可李執畫還是有些不安,梳洗一番又回到花畫的院內。

月照,我多麼希望你醒來看到的一個人是我,我想安慰你,想擦擦你的眼淚。

李執畫走進屋內,掀開床簾,心中頓時驚駭,原本該沉睡在床上的花畫此時卻不見蹤影!

薄雲山莊一片素縞,慘白色的燈籠和草叢邊零零星星的紙錢昭示這個山莊正在舉辦喪事。

花畫站在門前,手心因為韁繩勒的太緊微微有些出血,他輕輕的敲了敲門,開門的還是年老的管家宋伯,只是面容似乎更加蒼老了。

花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發出聲音,滿目的素縞刺痛了他的眼睛,讓他幾乎又要暈厥。

宋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扶他進去,之間一口棺木停在大堂之內,旁邊一口小小的棺木依偎在旁邊,一個消瘦蒼涼的身影正背對著他,花畫幾乎認不出這是季雲白的背影嗎?記憶中挺直的脊樑,寬闊的背脊如今變得萎靡和消沉。

花畫想要進入大堂身子卻虛浮無力被高高的門檻絆倒,花畫撲在地上,神情哀切:“雲白兄!”

那萎靡消沉的身影變得有些僵硬,但身子卻沒有轉過來,平靜的有些詭異的說道:

“月照,你來了。”

花畫看著棺槨看著滿目素縞泣不成聲。

“看來寧貞兒的凝心丹果然有效,你如今都恢複的差不多了吧。只可惜我的芳雅卻永遠的離開了我。”

這句話宛如驚雷炸響在花畫的耳畔。“什麼?”花畫瞪大了眼睛,凝心丹是朝凝閣獨有的救命丹藥,寧貞兒什麼時候給了他?

見花畫並不知情季雲白自顧自的說:“那飛鏢淬了毒,寧貞兒送解藥來的時候卻晚了一步,我的芳雅最終沒有等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沒有等到...”

花畫直覺得胸口一悶,吐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