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步初搖頭:“這事誰都可以,你不可以。”

李遲意微微挑眉:“為何?”

風步初定定地看著他,嘆道:“李遲意,你不知道,我派的鮑輝長老正是那張瓚然的師父,張瓚然之死與你脫不開幹系,你若是貿然出現在他面前,恐怕將對你造成不利。”

離開青丘後,風步初這個跟大陸脫節許久的人終於後知後覺,他這才知道師尊的那個私生子死在了密境裡,並且跟之前遇到的那個展仙門的李遲意脫不開關系。

張瓚然入門之後,拜在了鮑輝長老座下,鮑輝長老出了名的做事狠辣,他認定是李遲意下的黑手,揚言見到這小子後定要給他顏色瞧瞧。

因此當他見到李遲意,風步初第一個反應就是千萬別被鮑輝發現,連忙領著人往偏僻的地點去。

聽了對方的話,李遲意道:“張瓚然之死的確於我脫不開幹系,不過那是他咎由自取。”

他將張瓚然奪寶不成被趙無暇殺死一事告知風步初,風步初聽了點點頭:“我相信你,只是鮑輝長老是張瓚然的師父,你就算解釋給他聽,他也有可能遷怒於你。”

李遲意臉上的笑容終於真心了許多:“多謝風師兄的忠告,我會注意的。正好我還有師兄師姐也在這裡,可以託他們替我帶這個口信。”

風步初沉吟片刻,頷首道:“也可。不過鮑輝長老他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就答應。”他心中苦笑,在密境裡已經折損這麼多弟子,若這時候有人跳出來告訴鮑輝這密境是有主之地,恐怕他會瘋了也不一定。

李遲意微微一笑:“風師兄盡管答應便是。先禮後兵,若鮑長老他執迷不悟,棲遲宮必將掃榻以待。”

說是掃榻以待,實則枕戈待旦。

風步初心中一咯噔,知道眼前這青年恐怕並不是在說笑:“好,讓你的同門來見我罷,我會替他引見鮑輝長老。”

霖雲派的臨時集市建立後,不過大半天就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如今已經十分慣常用洗塵符清理身體,這些出現在集市裡的人們仍然掩蓋不住滿身的狼狽,跟之前浩浩蕩蕩在密境外集結的盛況大相徑庭。

這些修士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試探彼此的底細,好半天後,眾人面面相覷,怎麼對方的收獲跟自己一樣,都少得可憐呢?

林鈴和陳清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坐著,他們進來比較晚,並不知道大陣開啟一事,此時聽到抱怨聲,這才知道原來棲梧境一開始並不是這樣處處充滿兇險。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這是李遲意反擊的手段,這才安下心來,看來師弟也不是那麼天真單純,毫無防人之心的嘛。

如果東方傲天知道這兩人的想法,一定會吐槽他們濾鏡太嚴重,小師兄根本就是芝麻湯圓——白糯團子裡黑餡的好吧!

芝麻餡的李遲意從風步初那回來,簡單跟兩位師兄師姐說了一下這次的情況。三人商量了片刻,陳清開口道:“此事是我出的主意,讓我一個人去吧。”

林鈴柳眉一挑:“怎麼,我去不得麼?”

陳清啞然失笑:“我的好師姐,知道你擔心我,可這又不是什麼危險的事,帶句話罷了,用得著爭著搶著去麼?”

林鈴:“……誰在擔心你,要去就去!”

陳清:“是是是。”

就這樣,李遲意領著陳清去見風步初,三人見面打了個招呼,風步初見陳清言談十分有條理,心裡暗暗點頭。

分開前,李遲意將幻視球交給陳清,叮囑道:“師兄,若那鮑輝長老拒不承認,你也不必與他糾纏下去,回來之後我們再想辦法。”

陳清點頭:“知道的。”

李遲意定定地看著他,腦海裡驀地閃過鮑輝抓穿青年胸膛的畫面,脫口而出:“還是讓我去吧?”

陳清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怎麼也跟師姐一樣婆婆媽媽的。”

風步初在一旁道:“我霖雲派不是虎狼之窩,李師弟盡管放心,定當還你一個全須全尾的師兄。”

李遲意心中冷冷道,你們懂什麼。

展仙門有一間弄冰書院,人事堂下山招收的天資聰穎的孩童都在此學習入門法決。那鮑輝自詡宗門大派長老,上一世進攻展仙門,為了威懾他們,第一個出手物件就是弄冰書院。

都是總角之齡的孩童,連人事都不知,就被這畜生一掌推倒房屋,活活壓死在廢墟之下。

連四五歲的幼童也下得了手,可見其心智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