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皇後挑了挑眉,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她行事穩重,倒也擔得起皇子妃的位置,不過你父皇那裡……”

薛氏是已故忠毅公的嫡孫女,當年也是皇上下旨賜婚,依著皇上的性子,看在忠毅公的情面上也不會準了這道摺子。

皇後本想再說什麼,張了張嘴,看著已經鐵了心要廢妃的韓子灝,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重重嘆了口氣,揮揮手道:“罷了,讓本宮想想,你先回去吧,你父皇那裡,你也別輕舉妄動,惹怒了你父皇。”

“是,兒臣告退。”韓子灝拱了拱手,就退下了。

見兒子出去,皇後才對阮嬤嬤道:“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輕重,一味由著自己的性子。”

原以為此事很快會有定論,不料皇上卻一直將韓子灝的摺子留中不發,一個月過去了,這事才慢慢平息,不再有人議論。

只是,薛氏被禁足府中也已有一個月,最後韓子灝雖未廢妃,但念及戚氏失子之痛,便請旨為她求來側妃之位,皇上也準了。

薛氏到底是失了顏面,讓滿京城都看了笑話。

依著宮中規矩,每月十五,徐昭要去宮中給太後請安。

這一天,她早早就起來,用完早膳就和韓子煜一起去了宮裡。

“我先去給太後請安,王爺上朝去吧。”她看著韓子煜,開口道。

韓子煜點了點頭,看了她一眼才轉身而去。

只是徐昭沒有想到,她去慈安宮時竟會遇到薛氏。

一陣子未見,薛氏比之前柔安縣主大婚的時候消瘦了不少,眉宇間更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幽怨。

徐昭朝她微微福了福身子,竟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有宮女上前對薛氏道:“大皇子妃,藥熬好了。”

薛氏點了點頭,朝徐昭笑了笑就隨那宮女去了小廚房。

另有宮女領著徐昭進了殿內,剛一進去,徐昭就見太後正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經書。

她緩步上前,福下身子道:“孫媳給皇祖母請安。”

聽到請安聲,太後這才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經書,朝她抬了抬手,“起來吧,過來陪著哀家說說話。”

太後話音剛落,就有宮女搬了個繡墩過來,徐昭謝過太後,這才上前幾步,在繡墩上坐了下來。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薛氏端著託盤從外頭進來,走到太後跟前,將熬好的藥放在桌上,“太後,藥熬好了。”

“這是……”

徐昭才剛開口,就被太後打斷了,“不礙事,哀家年紀大了,只是些小病小痛,身上有些不爽利罷了。”

太後看了薛氏一眼,溫聲道:“正巧哀家這幾日也悶得慌,你就留在宮裡陪哀家多住些日子,左右府裡也沒什麼大事,你也能和哀家說說話、陪哀家解解悶。”

太後這話讓薛氏一時就愣住了,她立時眼圈發紅,福了福身子,好半晌才哽咽著開口道:“孫媳謝太後恩典。”

她知道,太後讓她留在宮中是憐憫她,同時也給她體面,讓外頭的那些人看看,她依舊深得太後喜歡。

徐昭坐在下面,看薛氏這樣,心中也微微有些酸澀。

薛氏落到如今這般境地,除了旁人的緣故,她自己何嘗沒有過錯。

宮裡都知道她的性子綿軟,若是當個普通的主母,興許會使家宅和睦,少了紛爭,可若放在皇家,只會讓人覺得軟弱好欺、被人壓得死死的。